石门县,东城。
这东城可谓是石门县最富贵的地方了,聚居着几家大商贾、大地主,还有一些进城的乡绅地主,加起来不过是二三十户人家,但却是石门县上万人里最富贵的一小撮人了,这二三十户人家就占了整个小县城的四分之一的面积,不少都是两进宅院,三进宅院,甚至是四进的大宅院,看着就阔的很,比县城的其他地方可就强的多了。
而朱元旦所在的朱家就是这东城数得上的大地主之一,他家就是四进的大宅院,家里丫鬟仆人就有几十个,大门外都有专门看门的门房家丁,可以说朱家毫无疑问是这石门县里的大户人家,朱元旦也毫无疑问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不过嘛,此时这位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却是站在朱员外的书房里听着训斥呢,而训斥他的也不是别人,正是他爹朱员外。
朱员外看着朱元旦那被张进打肿的胖脸,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神情却是极为严肃,他道:“昨儿的事情追根究底是你不对,谁让你带着家人去为难方家的?还逼迫那方家的孩子替你做课业,为此又在学馆里和先生的儿子打了一架,你还有脸来我这儿告状,说张先生他们联合起来欺负你一个人,不愿意再去学馆读书了,哼!要不是我认为依张先生的为人品行,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强逼你说出事实,还真被你瞒了过去了!”
显然,昨日学馆放学之后,朱元旦回到朱家,顶着那张鼻青脸肿的胖脸在朱员外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了不少坏话,把自己这个欺负人的委屈地说成了被欺负的了。
可是没想到,朱员外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要知道他能把朱元旦放心地送去张秀才的学馆里读书,甚至为此还亲自去张进家登门拜访,就是因为他早已调查过张秀才的为人品行,依张秀才的为人品行,又怎么会做出欺负学生这样的事情来呢?
所以,朱员外根本不信朱元旦的话,反而逼迫他说出实情来,朱元旦被逼的没法子,只能把事情的缘由经过吞吞吐吐地说了,朱员外听完之后,当时就气的变了脸色,狠狠训斥了朱元旦一顿,而且罚朱元旦抄写《论语》。
今日这上午,他又把朱元旦叫了过来,也是有他的打算的,他看着依然一脸桀骜不服气的朱元旦,心里只感觉有些无力,他长吐一口郁气,接着又道:“今儿正好是学馆的休假之日,想来张先生应该在家,我们正好登门去表示歉意,向张先生赔罪,我已经吩咐管家准备好了礼物,已经去预备马车了,我们等会儿就出发!”
却不想,那朱元旦闻言,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低着头嘟囔道:“凭什么我们上门去送礼赔罪啊?明明昨天我是挨打的那个,吃亏的是我,我们还要登门去赔罪,这是什么道理?再说,除了这家学馆,县城里还有其他两三家学馆呢,我以后不去这家学馆读书就是了,去别的学馆读书也是一样的。”
说来说去,他还是不认为自己错了,也不甘愿去登门赔罪,朱员外听着他嘟囔的这话,脸色变的又是差了许多,眼神也严厉锋利了起来,看着朱元旦开口就要再训斥教导一番,可不想不等他开口,那老管家就匆忙走了进来打断了他。
老管家脚步匆匆走了进来,弓着身子道:“老爷!”
朱员外点了点头,又是叹了口气,问道:“可是备好了马车?要是备好了,我们就走吧!”
可是老管家闻言,犹豫了一瞬,就苦笑道:“老爷,或许我们不必去张先生家登门赔罪了!”
“哦?你这话怎么说的?这逆子昨儿在学馆里闹出那样的事端,今儿怎么能够不去赔罪呢?”朱员外语气有些不快,以为老管家向着朱元旦说话,要为朱元旦开脱。
老管家闻言越发苦笑道:“老爷,您误会老仆的意思了,老仆没有想要为大公子开脱,是那张先生已经带着两个孩童登门来了我们家了,老仆已经领着他们去了待客的厅堂里了,此时他们正在厅堂里用茶水,等着老爷您呢!”
“什么?张先生来了?还带着两个孩子?”朱员外闻言,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眉头缓缓皱起,自语叹道,“张先生今日登门,恐怕也是为了昨日的事情来的吧?我们还没登门致歉赔罪,倒劳烦人家张先生先登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