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
年迈的方丈驻足于王府门前,仰头看了看金字的匾额,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微笑。
“今夜过后,便是废墟一座了,阿弥陀佛。”
浮殊大步迈进了王府,孤身赴宴。
到得正厅,无视了杀气腾腾的一群宾客,浮殊径直而入,行至镇北王面前。
“王爷大寿,小僧来迟了,见谅,见谅。”
“大师客气,快快请坐,来人呐,上酒。”
“出家人四大皆空,不吃酒的。”
“大师说笑了,你,真的是出家人么。”
隔着一张大桌,李玄嚣与浮殊之间迸溅出浓烈的杀气,桌上的杯盏在灵力的鼓动下微微颤动着,发出叮当脆响。
“小僧当然是出家人,因为早已无家可归。”
“大师的家,为何不在了,难道有盗匪灭了你满门。”
“往事如梦,一切如镜花水月,不提也罢。”
“最好还是说清楚,本王对大师的家人很感兴趣。”
“王爷真的想知道?”
“当然。”
浮殊望着面前的酒杯,老脸上泛起唏嘘之色,幽幽道:
“小僧的家很大,家人也很多,大家互相帮衬着努力生活,日子变得越来越好,家族也变得愈发兴旺。”
“有一天,来了一伙狠戾的强盗,他们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在小僧的家里大开杀戒,千万计的家人葬身于火海,数不尽的无辜死于强盗的刀下。”
“那伙强盗不仅杀光了小僧的家人,还在小僧的家里住了下来,这一住,便是二十载。”
浮殊缓缓抬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残忍诡异。
“王爷给评评理,世上哪有这等好事,鸠占鹊巢不说还要杀人满门,小僧如今前来,便是要收回家业,重振家门。”
咔咔咔一阵脆响。
大桌上的杯盏盘子尽数碎裂,早已冷掉的汤菜洒了满桌。
李玄嚣眯起双眼,冷声道:“大师所言差矣,你那些家人自私得很,只为了自己过好日子,却不管其他百姓的死活,你家之所以兴旺,是因为挖了大唐的根基!
你们一家只想着自己过得好,不惜祸国殃民,恶事做尽,如此毒瘤若不铲除,大唐天下岂有宁日!百姓于水火之中何日能解脱!”
浮殊平静的面对着镇北王的咆哮,微微一笑,道:
“王爷说错了,小僧的家人正是看到世人于水火,才想要发展壮大,我的家人若能统治大唐,自可让百姓安居乐业,甚至做到路不拾遗。”
李玄嚣忽然放声大笑。
“强盗的逻辑!这种自欺欺人的道理,亏你们镜月门想得出来,既然窥视皇权,挑起战火,又何必遮遮掩掩,古往今来胜者为王,你们当年败了,就该泯灭于天地之间。”
浮殊咏声佛号,道:“照亮黑夜的火种,永远也不会泯灭,王爷失望了。”
李玄嚣寒声道:“本王喜欢多管闲事,什么地方有邪火,本王就帮着灭一灭好了。”
浮殊微笑道:“火,是永远灭不尽的,王爷即便如何努力亦是徒劳。”
李玄嚣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浮殊泛起怀念的神采,道:“王爷可还记得镜月门如意堂的堂主。”
李玄嚣一愣,道:“你是负宏深?当年巨鹿城一战,如意堂堂主负宏深死于本王剑下,不可能还活着!”
浮殊道:“当年死在王爷剑下的是如意堂的副堂主,我忍辱偷生二十载,终于能报当年的大仇了,今次小僧前来,打算替我那些家人送给王爷一份大礼。”
李玄嚣抚掌,道:“李代桃僵,负堂主好手段!你们的这份大礼想必准备了很久,本王收下就是了,拿出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