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也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鲁鑫在斟酌字句：“为了验证自己的理论，他挪用了一些科研经费……”

“挪用公款啊，这可不行。”

在国企工作了一辈子的父亲，放下了手机，盯着鲁鑫的眼睛：“你这是在同情罪犯吗？”

“我当然知道这是不允许的。”

出于某些情感上的因素，鲁鑫不想让父母讨厌孙米：“但搞科研的人嘛，总归有一些执念。得不到学校的理解和批复，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也要有底线吧。”

父亲指出问题：“一个有理智的成年人，是不会以‘一时冲动’为由，去违法犯罪的。”

说完，又拿起手机，总结似的说，“所以嘛，他才会被送到那里面去。”

“照这么看，他爸妈倒也不是保护他了，倒像是包庇他。”母亲端上来一盘水果，无不鄙夷地说：“现在不是很多人钻这个空子嘛，好像说有精神病，就能逃避所有罪责一样。”

“那是你们没见过他本人，你们要是见过他……”鲁鑫拿起一块橙子，还没说完，就被母亲用咳嗽声打断。

他看看母亲，母亲向他使了个眼色。

这种时刻，鲁鑫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次，那眼神翻译过来就是“别说你爸不爱听的话”。

虽然现在他已经是成年人，但这种父亲独大的氛围，已经深入骨髓。

让步换来和平相处，是他和母亲的习惯动作。

“那什么。”

鲁鑫主动转换话题：“中秋节打算怎么过？我看了看日历也没多远了，要不我来订一个包房，咱们去外面吃吧？正好让谢嫣陪妈逛一逛商场，买点衣服什么的。”

“看你们的意见。”这是父亲表达首肯的方法，“我和你妈都行。”

看来他没异议。

鲁鑫松了口气，掏出手机，打算看看合适的地点。

“不过。”父亲又开口了，“我最近耳朵里听到些事情，觉得还是要跟你说一下。”

鲁鑫很意外，这是父亲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和他沟通。

虽然还是生硬，但透露出一种小心。

他察觉到，这件事可能不同寻常。

“是什么事儿？”他故作轻松。

“我有个老同事，说在路上看到谢嫣。她旁边还有一个男的。”

父亲这次把手机直接收起来，装进了裤兜，“两个人的动作……非常亲密。”

鲁鑫第一次这么讨厌父亲的委婉。

……

“你今天好像没什么精神。”孙米温和地看着鲁鑫，“采访我只是工作。工作的事，不用太勉强。我这个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见他自嘲来开解自己，鲁鑫透露了一些信息：“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怎么说呢，孙老师，你怎么看待背叛？”

今天陪同的不是林医生，是他指定的一个护士。

护士看了鲁鑫一眼，这一眼内容很丰富。

一方面是好奇。

这很容易理解，任谁看着一个愁眉苦脸的男人提到背叛，都难免八卦。

另一方面又带着警醒的意味，她想提醒鲁鑫，别对他展露太多。

好在孙米没有继续追问细节，他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认为，都市里不存在真正的背叛。又或者说，都市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只是过着一种流于表面的生活。”

“大家互相之间的理解，本来就很飘渺。这种虚假的信赖，迟早会崩塌，方式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