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锋十分冷静：“我知道你做的事，你在河里救起了一个孩子，你的公司在投资上也帮过很多人。”

这人调查过他。

边玉树眯眼：“你再夸我可就当真了。”

“白龙找人查过你，他早就想对边秋远下手，但边秋远瞧不上。”

郑锋印证了他心中所想，“白龙脾气暴躁又容易冲动，你继续留在这里，可能会有危险。”

“别动，房间里有摄像头，我的车在地下停车场D区245，你等左手边的白色车走就跟上，如果一切顺利，我会与你汇合，如果没有……”

“为什么帮我？”边玉树拧起眉，“就因为我下水救了个人？”

郑锋反问：“那你为什么救人？”

边玉树不说话了。

郑锋顿了顿，“我本来也要离开白龙，救你是顺便。”

“我曾经有个女儿，如果活到今天，应该跟小雅差不多大。”

他沉默了片刻，“她跟同学去夏令营，遇上山洪爆发，再也没回来。今天你出面维护小雅，让我想起了她。如果当时有个人能拉她一把，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走了。”

他说完，掏出钥匙，扔给了边玉树。

边玉树看他半晌，接过他递来的帽子，伏低身体出门。

郑锋跟他说了外面摄像头的位置。

边玉树顺着走廊，快步走到电梯间，输入了郑锋告诉他的密码。

客梯密码每两个小时更换一次，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五十八……五十九。

边玉树心中焦虑，标志着层数的红色一点点变化，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终于，电梯门在他眼前打开。

他飞快溜进电梯输密码，按下负一层的按键，头顶空气对流带进一阵寒意，他打了个寒颤，背对监控压低帽檐。

红色的数字缓慢变动着，别停、别停、别停……

边玉树在心里念，天不随人愿，电梯停在了一楼，上来两个戴墨镜的男人。

刚站定，其中一人突然回头：“你……”

“借过。”

边玉树心里一慌，装作才看到标识，匆匆走出电梯。

大厅人声鼎沸，似乎是什么聚会，有不少安保人员。

边玉树穿过人群，中途还躲进了卫生间，这才找到了消防楼梯。

好在门没锁，他推开门，趁人不注意，闪身进去。

真他妈黑。

边玉树摸着扶手下楼，也不顾自己沾了一手灰，短短的一层楼，却怎么也走不完似的。

看到亮光时，他几乎跌坐在地，但眼下的情况并不允许放松。

眼前的分区是B……

那D区应该在附近，或者在截然相反的对面。

好在，眼下停车场的人并不多，边玉树压低帽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墙上标明分区的色块。

到了。

边玉树一眼看到那破车，打开车门进去，虚脱地倚在驾驶位上。

他真的要等郑锋吗？

对方显然是要搞大动作，万一失败了牵连他怎么办？

边玉树刚开始纠结，隔壁白车突然启动。

他心下一惊，迅速打火，然后看着手动挡，陷入了沉默。

一个狼狈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来。

边玉树松了口气，手脚并用爬到副驾驶，给郑锋让位。

郑锋的脑袋破了个扣子，血不住地往外流，但都没耽误他一气呵成的起步。

边玉树好不容易坐稳，看到后视镜里追车的人，瞬间有种活在电影里的感觉。

“放心，他们追不上来，我这技术可是在部队里练的！抓紧了！”

郑锋潇洒地笑了声，露出嘴里金光闪闪的金牙。

边玉树一手抓扶手，一手系安全带，就这还差点被甩飞出去。

跟他的手忙脚乱不同，金牙豪气冲天。

边玉树看着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就没摸过方向盘。

他们跟着白车冲出了停车场，收费亭里远远传来一声骂。

金牙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想给钱。

但边玉树肯定不会把这话说出来，当然，也不会说，等他是因为不会开手动挡。

前方的白车，不一会儿就消失了，想来，只是个为了分流追兵的花招。

平平无奇的马路，第一次让边玉树觉得安心。

郑锋的车技，用在这种路况上，如同用砍刀剔牙。

边玉树见身后没了车，这才把拧了不知道几个圈的安全带解开，重新扣上。

郑锋意味深长地笑笑。

金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没看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