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着站起身，迎着匆匆而来的盖伦，张开双手。

“老天，你居然办到了！我欠你一个人情！”盖伦大笑着，拥抱老扎克。

“别这么说，其实你该感谢咱们公正的司法当局。至于我，只不过是轻轻推了他们一把，加快了他们的行动而已。”老扎克谦虚地说。

但他那谦虚的表情，在乔伊看来，简直虚伪至极。

“要我去感谢执法者？”盖伦鄙视地哼哼几声，“那些家伙，动作慢腾腾地像个老太太。”

“等他们下定决心要动手，我的船，早被史尊爵抢去了，我的公司也早就破产了。所以，老扎克，你才是我真正的大恩人。”

“您这么说，可真是让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呢。不过，我们之前说好的……”

“放心吧，十万块而已，你要现金，还是要支票？”

后来，盖伦和老扎克又说了些什么，乔伊全部再没听见。

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他的脸孔像醉鬼似的，涨得通红。

他想拍案而起，他想掩面而走，但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做。

只是静静地看着，盖伦和老扎克谈妥付款方式，友好地告别后，才强忍住羞恼开了腔。

“成功地戏弄了一名执法者，你很得意是吧？”乔伊死死地咬住牙根问道。

“当然得意。”

老扎克哈哈笑着，快活地绕着乔伊，跳起了踢踏舞，“你瞧，老扎克玩弄了你们这些自命正义的家伙。他向你们证明了，他依然宝刀未老！就算不作奸犯科，老扎克也一样能够赚到钱！”

“是的，我不用犯法，一样也能够赚到钱！”

老扎克突然不笑了，凶狠地盯着乔伊，“没错，我以前是做过很多错事，但我断了一条腿，还坐了二十五年大牢，就算有什么罪，也早应该赎清了吧？”

“既然如此，你们这些浑蛋，又凭什么瞧不起我？就因为我坐过牢？就因为我有超能力？”

老扎克深呼吸一口气，目光慢慢变得冷漠。

他朝着乔伊脸上吐了一口痰，然后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向餐厅大门。

“等一下。”乔伊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起一股把老扎克叫住的冲动。

犹豫了一小会儿，乔伊低声说：“你还没有吃晚饭吧？要不要去我家，喝杯热咖啡？”

老扎克停住脚步，回过头，双眉慢慢拧在一起。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乔伊，然后再次确认：“你邀请我……去你家？”

“没错，但是不知道……你愿意接受这邀请吗？”乔伊局促地用手指，抠了抠后脑勺。

“为什么？”老扎克眨巴着眼睛问。

乔伊突然毫无征兆地大声咳嗽起来，目光向着四处乱瞟：“咳咳，因为……你知道的……好吧，我必须承认，咳咳……有些时候我的脾气有点儿急躁，说话也不是太理智，总之，呃，对不起……”

老扎克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一句话直指核心：“你在求我？”

一股气憋在胸腔，脸也涨得通红，乔伊几乎就想矢口否认。

但沉默了几秒钟后，他还是屈辱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在求你。”

老扎克仰起下巴，极力维持着他的傲慢和不屑，只是，嘴唇有一点儿发抖。

“好吧，我接受你的请求。但你要记得，这可是你求我回去的……儿子。”他用重音强调说。

然后，眼泪从他浑浊的双眼里，流淌出来。

不知不觉，打湿了老扎克布满皱纹的脸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