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李仕群这个特务头子向来没有好感,认为特工总部是沪市的一个毒瘤,把金陵政府的名声搞得臭不可闻,偏偏对方仗着梅机关在背后撑腰,他这个立法院长兼沪市市长,对此却无可奈何。
而这次李仕群和高官武争夺省主席的位置,他对高官武也是极其不满意,认为对方的手段太过低级,丝毫没有技术含量,这样幼稚没有理智的做法,根本不是一个省主席的水准。
归根结底在于,苏省是目前金陵政府从日军手里接管,最为完整也是最为富裕的省份,是金陵政府财政部主要的经费来源,其地位远非别的省份可比,如果没有经费,金陵政府怎么养军队、警察和保安队?怎么养中央部委、各级政府和公务人员?
站在陈恭波的立场,他也不希望金陵政府的财政,是建立在印发中储券的基础上,那是饮鸩止渴的行为,中储券的发行量越大,物价就会越高,通货膨胀的危害他心知肚明,一个政府要是到了靠印钞票来维持的地步,寿命也就到头了。
高官武此人虽然和周坲海勾勾搭搭,但他做省主席,苏省的财政还能到财政部,总比李仕群做省主席要好,出现这样的结果,绝对会是金陵政府的一场大灾难。
“院长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首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想要更高的职务,掌握更大的权力,这是人与生俱来的天性,谁也拦不住,您要是出手拦阻,那就把李仕群的仇恨拉到了自己身上。”
“其次,如果李仕群达成心愿,我敢说他已经在金陵政府达到了巅峰,这话您同意吧?华夏有个词语叫做盛极而衰,以您的博学多才,想必不用我解释其中的含义,我反倒是认为,他爬得越高,将来摔得就会越重!”许睿阳笑了笑说道。
“你说的倒是在理,中央执行委员会的常委、军事委员会的委员、调查统计部的部长、特工总部的主任、清乡委员会的秘书长,再做了省主席,还是苏省的省主席,他就是封疆大吏的第一人,的确是走到了巅峰,再往上爬,就得争夺我和周坲海的位置了。”陈恭波点了点头。
许睿阳不愧是搞情报工作的,这份逻辑推理能力和算计,他觉得很是欣赏,对方的意思他知道,李仕群爬得越高,其言行举止就越发的不受控制,当日本人发现这家伙尾大不掉的时候,肯定会出手进行打压,以李仕群的身份和行事风格,其结局不会是黯然下台,或许就是生死搏杀。
“李仕群的性格中最大的缺陷,就是不懂得审时度势,不懂得隐忍,他当年只是个小特务,没有受到过高层博弈的淬炼和熏陶,您应该庆幸他踏出了这一步。”许睿阳说道。
“说得好,说得好,睿阳老弟,听完你这番话,我感觉心里舒服多了,你和李仕群两人曾经是竞争对手,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是自己的对手,这句话一点也没说错。”
“我身边那么多人,一个个都在喊着为我分忧,可谁也没有把话说到点子上,一群眼高手低的家伙!来,陪我喝一杯,我来和你说说具体的工作安排!”陈恭波笑着端起酒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