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参见父皇!”
奉天殿中,朱标跪在老爷子面前,郑重行礼。
见太子朱标如此隆重的大礼,老爷子有些错愕,在御案之后抬头,“咱爷俩还弄这些虚头八脑的作甚!”说着,对太监朴国昌说道,“给他搬个凳子,让他坐咱身边来说话!”
“太子爷!”朴国昌搬来一把椅子,放在老爷子身边,笑道,“您坐!”然后,缓缓推开,并对周围的宫人摆摆手。
霎那间,殿中的宫人们都推开,就剩下他们父子二人。
“有事?”老爷子温和的问道。
“是有事,儿子有事和父皇说!”朱标道。
老爷子点点头,“有事就说,就咱爷俩,没外人!”
“还是为了老二炆哥儿王号的事!”朱标开口道。
老爷子眉头皱皱,“咱不是说了吗,现在就说这个还太早!”
朱标笑道,“不早了,孩子们长起来很快。儿臣想着,定下王号封地,过几年定了亲,就让他出京去就藩。”说着,顿了顿,“儿臣想着,他那性子,不必封在边地,他管不了兵马。干脆就在内陆,给他找个富庶点的地方!”
老爷子想想,看着朱标,微微一笑,“想通了?”
这话,让朱标有些错愕。
似乎,也有些明悟。
“想通就好!”老爷子叹息一声,“有些事,咱心里明镜似的,可是不能说,更不能做。因为咱说了,就是圣旨,咱做了你不敢辩驳。但你若是想不通,咱说了啥做了啥,你八成心里也不痛快,将来要记恨!”
“儿臣不敢!”
“当爹难!”老爷子又叹口气,“想当个好爹更难!”说着,顿了顿,“当年咱投军的时候,咱朱家的男人几乎都死光了。这些年,咱拼命的生,就是为了繁衍子嗣,让咱朱家血脉昌盛!”
“可孩子多了,当爹的,能一碗水端平吗?”
“咱这个当爹的皇上,若真是一碗水端平了,咱这家也就乱了!”
老爷子看着朱标,话语中带着丝丝的无奈,“所以,当年咱狠心,不顾你娘心里不痛快。你二弟,三弟,早早的就封出去了!”
“不封出去放在京师里,哪怕你们是嫡亲的兄弟,也架不住别人撺掇呀!你明白事理,好好想想,历朝历代,兄弟之间猜忌的事还少吗?”
“封他俩出去,咱也心里也不好受,都是咱的儿子呀!”
“咱是皇上,也是爹。所以你二弟在西安,三弟在太原,都是千年古都名城。咱心里,位子只有一个,给你。其他儿子们,用荣华富贵补偿吧!”
朱标听了,只感觉眼眶发热,“父皇的苦心,儿臣明白!”
“如今你当爹才明白,你不当爹,上哪知道去!”老爷子从旁边拿过丝帕,放在朱标面前,“咱知道你心里,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老大呀,咱可不是地主家分家当,要取舍!你能想通,咱很高兴!”
“读书人讲,家里都整不明白,怎么治理天下,是吧?”
朱标笑笑,“父皇,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对对,他娘的就这话!”老爷子又笑道,“对外人能狠心,不算啥。对家里人,能狠心。拼着儿孙怨恨,也能狠心,才是真的当家人!”
“儿臣明白了!”朱标看着老爷子的眼睛。
“明白就好,你也是大老爷们,爹也不能教你一辈子!”老爷子拍拍儿子的手,“当初咱大孙病的时候,咱每天晚上谁不着觉的琢磨。若老天真把咱大孙收去了,立谁呢?”
说着,顿了顿,“若是按照你的想法,就是炆哥儿了吧!”
朱标顿了顿,“是,炆哥儿毕竟是英哥儿之后,年纪最长。而且,也属于嫡出!”
“那你娘可要和你打官司了!”老爷子笑道,“你也说了属于嫡出,可你要知道,你名下,还有正儿八经的嫡子呢!到时候你要立老二,你娘偏爱老三,这家务事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