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你,旁人我还不说呢?”
姓张的明显没听出黄子澄话中的劝解之意,仍旧开口道。
“我看你呀,是读书读傻了,连人情世故都知不道了!”他继续说道,“那个衙门的吏员不是无数人打破头抢着做,哦,你有功名就白白便宜你?那怎么行?”
“谋取吏员的好处,其实也不过是仨瓜俩枣。衙门里的耗费大,不过是充作公用。也不会有谁,真的眼皮子那么浅,落自己口袋里去!”
“那!”黄子澄想想,“若想在衙门,谋一个文书的差事多少...好处?”
“就说刑部!”姓张的看看左右,压低声音。竖起三个指头,“这些?”
“三十贯?”
“三百!”姓张的说道,“三十贯美死你!”
“天!”黄子澄一声惊呼,“我不过是想求个差事养活自己,不再吃白食。以便日后参加殿试,我要是又三百贯,还要求什么吏员的差事?”
“再说,小吏俸禄微薄,这三百贯何时才能赚回来?”
“露怯了不是,说你读书读傻了,你还不信!”姓张的笑道,“小吏虽小,可权力大呀!三百贯,哼哼,不过是一张文书的事?”
“啊?”黄子澄越发不解,“这,怎么可能?”
“也罢,今日我就好好教教你,不然日后有你走弯路的时候!”姓张的喝口酒,低声继续道,“你说小吏卑微,衙门中却缺不得这样人。大人们都高高在上,做事的都是他们,对吧!”
黄子澄点点头。
“他们是吏员,可他们写的却是盖了官印的衙门文书,对吧?”
黄子澄再次点点头。
“笔杆子在他们手中,事也要他们来做,你说他们卑微吗?你说三百贯不值得吗?”
黄子澄似懂非懂,一脸懵懂。
一边的朱雄英侧耳努力的听,对黄子澄这种表情都暗中心急。
怎么还不懂呢?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啊!
县官不如先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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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个案子!”姓张的有些酒气上头,“前年春,常熟出个了杀人的案子。杀人者是当地富商周家的独子,杀了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寡妇!”
“按察司刑部审案,富商独子想要霸占人家寡妇不成,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当地的布政司,按察司,直接就是秋后问斩?”
黄子澄点头道,“这等凶徒是该杀!”
“按理说这人没救了吧?”姓张的卖关子,笑道,“这可是富商家的独子呀!三代单传?眼看着他们周家万贯家财就便宜别人,绝后了!他老子心想,给他儿子送个女人进去,留个后!”
“可当地的按察司是铁面无私,就是不给!他好说歹说总算是有人帮忙了,可问题是,也不能一次就中了,对吧?你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了?”黄子澄问道。
“这人明明该秋后就问斩,可一连关了两年,到现在都关着呢!而且儿子,接连生了好几个!”
“嘶!这怎么可能?”黄子澄惊道。
“办这事的,就是刑部的一个小吏!”姓张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