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春已至,城外江水暖。
波光粼粼的玄武河畔,煦风阵阵吹动嫩柳,河堤上摇曳的野花,在阳光中舒展着自己的粉嫩。
嘎嘎的鸭群在河上游弋,岸边几只看守鸭群的狗儿,一边埋首野草之中无聊的撕扯,一边用眼神瞟着岸边的陌生人。
“不带你出来,你说宫里无聊。带你出来,你又觉得无趣,你这小子,真是难伺候!”
岸边大陆上,朱标一身青色的布衣,对身旁对着如此美景,却有些兴致寥寥的朱雄英说道。
今日他父子二人,难得一同出宫来游玩,好似寻常人家的父子一样。
正值春色满目,朱标游行正浓。可他发现,自己的儿子朱雄英,却有些漫不经心。
“儿臣是想出宫不假!”朱雄英看看自己的老子,稍微离对方远出几步,低声道,“但不是跟着父亲您出来呀!跟您出来有什么意思?就是看景,宫里的景不比这个好?”
“你这小子!”朱标眼角跳跳,“宫里的景都是死的,外边的才是活的,才是人间真景!”
“呼!”朱雄英叹气,“是,您说的对!”
“我.........”一句话,直接把朱标其他的话都憋了回去。
于是,恼怒之下看着朱雄英,更有几分不顺眼起来。
“听几位大学士说,你如今的课业,越发不上心了!”朱标皱眉道,“每日上阿课魂游天外,背书也不刻苦,读书也不求解,是不是?”
“那个.........”朱雄英再次拉开半步距离,低声道,“儿臣不是不读书,就是有些时候吧,读书也太苦闷了些!”
“读书若苦,天下就没有容易的事!”朱标训斥道,“你这年纪,正是发奋读书的时候,日后等你大了,想读书也没这么多功夫!”
说着,看看朱雄英继续开口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每日跟着宋夫子等人读书,一刻都不敢懈怠!”
随即,又摇摇头道,“虽说你读书不是为了科举,可作为东宫之储,读书更是为了明智明礼通宵古今。”
“儿臣明白,读书立身!”眼下老爷子老太太都不在,自然是朱标说什么就是什么,朱雄英才不会和他硬顶。
“对,就是要立身!你想想,一个人若是连最基本的做人都做不明白,将来如何治理天下国家!”朱标正色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每日读书读到眼睛都红了,还是不肯释卷..........”
“不对呀!”朱雄英开口道,“昨儿听皇祖母说,父亲您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天天带着一群人下河抓鱼,上树掏鸟,要不是就是带着猎狗打猎,有时候还去偷看人家小闺女,祖母说您小时候读书,宋夫子一天三摇头......”
说着,他马上闭嘴,因为朱标的脸色已经铁青。
“你这臭小子是欠打!”朱标怒道,“往日在宫里仗着老爷子老太太任性妄为,今日他们都不在你身边,看谁还护着你!”
“儿臣怎么了就要挨揍?”朱雄英后退几步,惊道,“你总得讲理吧?”
同时心中腹诽,不就是吹牛皮被自己戳破了吗?
朱标大怒,“老子就是理!”
说着,直接脱下布鞋,冲朱雄英就抽了过来。
嗖嗖,朱雄英转身就跑。
“臭小子,站住!”朱标狂追。
“儿臣也没说什么呀?”朱雄英狂跑。
“我让你气我!”朱标挥舞布鞋。
他们爷俩追逐,边上的侍卫们都默默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默不作声只当是没看见。
“呼!呼!你站住!”朱标跑了一会,气喘吁吁。
朱雄英躲在一颗大树后,露出半张脸,“不,出去你揍我!”
“你出来!”朱标喘几口,柔声道,“我不打你!”
朱雄英半信半疑,“不,除非你先把鞋穿上!”
顿时,朱标再次大怒,“你出不出来?”
“儿臣回去告诉皇祖母,说您无缘无故揍我!”朱雄英委屈说道。
“你.........”提起老太太,朱标气势为之一顿,“你等着,早晚有一天,非要好好修理你!”
“这话儿臣也带回去,一并说给皇爷爷皇祖母听!”朱雄英在树后坏笑道。
“你出来!”朱标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