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朱元璋这么说,朱雄英就知道,老爷子心中动了杀意。
只见毛骧直接把手里拎着的许指挥按在地面上,那处地面正对着旁边一户人家的大门。
“下官也是朝廷命官,锦衣卫也不能随意处置.............”
许指挥惊骇之下只喊了一句,就被毛骧一拳打懵。
紧接着,只见毛骧掰开许指挥的嘴,让他屁股撅着跪在那里,掰开的嘴正好咬住那户人家门前的石头台阶。
随后,毛骧抬起大脚,狠狠朝许指挥后脑踹去。
咔嚓一声!
朱雄英下意识的闭上眼。
即便他是现代人见多识广的灵魂,可何时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
毛骧一踹之下,满地血污不说,许指挥满口的牙齿迸射出来,满地都是。白色的牙齿,落在红色的血泊中,格外醒目。
连惨叫都没一声,那许指挥已经昏死过去。
“哎呀!”又是一声惊呼,被朱元璋耳光抽倒的衙役头目,双眼一翻,竟然吓昏过去了。
周围的百姓,在短暂的呆滞之后,齐齐后退,惊恐的看着这边。
就连那客商,也被吓傻了,张大嘴愣住。好半晌,他看看地上那些牙齿,呕的一声,捂着腰扶着墙,大口的呕吐起来。
“那个啥盛通源就是欺负你的大字号吧?”朱元璋问道。
“呕!呕!”客商连续呕了几口,擦嘴艰难的说道,“不瞒这位贵人,正是!”
出门能带着锦衣卫的,不是贵人是什么,他现在可不敢叫老员外了。
“你说那布庄上面有人,能够着皇上是吧?”朱元璋又背着手问道。
“是!”
“谁家?”
客商犹豫片刻,显得很是迟疑。
“莫怕,说吧!”朱雄英开口道,“什么大人物,也没你面前的老爷子大!”
客商长叹一声,“临川侯胡美!盛通源是他家的买卖!”
临川侯有大麻烦了,朱雄英心道。
大明律,官员勋贵不得经商。虽然这条律法,有时候并不那么严格,甚至在私下里也算是不说破的潜规则。
但说破之后,就大大的不妥。
果然,朱元璋脸色变得无比狰狞起来,冷笑道,“咱还以为是什么藩王国公敢这么猖狂,一个侯爷也敢欺行霸市。嘿嘿,不出来满耳朵都是天下太平,出来看看,满眼都是腌臜事!”
说着,对那客商继续道,“你就在这卖,没人敢再来找你的麻烦!”
又转头对毛骧说道,“让胡美那杀才,来见咱!”
临川侯胡美,是大明的勋贵,但却算不得最核心的人物。
首先,他不是淮人,其次他不是朱元璋起兵时的老兄弟。
胡美是湖北人,原先在陈友谅手下效力,陈友谅败亡之后率兵归顺。他一介降将,自然是融入不进大明的淮西武人集团。
但他也是外戚,他的长女是朱元璋的顺妃,并且诞下了皇十二子湘王朱柏。
本来是兴致勃勃的出宫游玩,却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去。
朱元璋坐在马车之中一言不发,脸色骇人。而朱标则是和朱雄英,共坐后面的马车之中。
微微摇晃的车厢中,朱标看着朱雄英,开口说道,“你觉得今日你皇爷爷做得对吗?”
“自然是对的!”朱雄英开口道,“外地客商千里迢迢到京,多不容易呀。好不容易来了,还要受人家欺负盘剥,而且欺负他的还是国朝的勋贵外戚.....”
“我说的是,你皇爷爷让人料理那个许指挥!”朱标说道。
瞬间,朱雄英脑中想起刚才许指挥被毛骧一脚踹下去的惨样,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吓着你了?”朱标关切的问道。
“那倒没有!”朱雄英说道,“就是有些不大习惯!”
“你皇祖父雄才大略,丰功伟绩,哪里都好,就是脾气太过暴躁!”朱标缓缓开口,“你将来,切莫学他!为君者,当心有善。即便有罪之人,也不能滥用严刑!”
“儿臣记住了!”朱雄英恭敬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