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完全失去了这支步军,在呼罗珊、吐火罗,很快就能再拉出一支同样数目的军队,而同样在呼罗珊、赫拉特,这两处呼罗珊重镇,每一处都有几万名工匠在为大食军日夜不停地打造军械,装备也没问题。
这些工匠同样都是眼下大食国境内的异教徒或者刚刚加入大食教不久的人,与河中诸国一样,都是形同奴隶一般的存在,大食国投入少量粮食就能让他们开动起来。
什么事人海战术,此时的大食国才是!
大食教的巅峰是奥斯曼而不是大食,在奥斯曼时代,由于大量吸收了基督徒,以及由基督徒转化而来的大食教徒,他们才会慢慢走上精英治国,精锐作战,辅以归化白人(西帕希、耶里切里)的巅峰。
故此,对于步军的损失,哈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唯一可惜的就是重步兵了,这些人都是虔诚的大食教徒,一想到这些人,哈桑年轻、英俊的面庞上勉强露出了一丝怜惜。
是的,只是一丝怜惜,并没有负疚感,这丝怜惜也只持续了一小会就完全消失了。
对于侯琪的挡路,他也没有上前与之决战的意思。
开什么玩笑,碎叶军也有几千骑,后面没准还有追兵,虽有步军阻拦,但若是被碎叶军骑兵纠缠住,想要脱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于是,哈桑带领骑兵窜入了田野。
这一幕,自然逃不过侯琪的眼睛。
在独莫水绿洲上,曾先后崛起过大宛国、史国,养活民众十万户,光凭一条独莫水是不行的,从汉代起,这里的居民就学会了将独莫水及其支流的河水通过无数条渠道引到农田里。
在乞史城附近,便有四条河流以及依着四条河流形成的几十条渠道,乍一看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但走不了几步便是水渠,再走几步就是人工河,最后就要面临独莫水支流的阻隔。
这些,哈桑自然知道一些,但作为堂堂埃米尔,霍拉桑地区的总督,他也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他自然是准备先到田野里奔驰一会儿,然后再绕到驿道上的。
此时的侯琪已经将自己手下五个营头(每个营头五百人,长官叫校尉),排成了一个扇形,看似“追赶”着哈桑,实则“驱赶”着哈桑往前急奔,见到这一幕,哈桑也加快了步伐。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后,两支人马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此时,在哈桑的正南面则是独莫水的一条支流,虽然只有几十米宽,不过这是夏季,想要从容越过也不容易。
而在他的两侧则是两条被史国农户从支流引出来的水渠!
水渠只有不到一丈宽,若是拼命,座下又多是大宛马的话,大食人的骑兵还是能跨过去的,但眼下显然是不行的,大食人自然也拥有高大的大宛马,但大多数还是吐火罗马,一种从大月氏时代传承下来的河西马,经过近百年的杂交、演变后,自然比眼下漠北大行其道的突厥马高大一些,但也很有限。
于是,哈桑和他的骑兵被阻截在一处四面皆约一里地长的狭窄地方!
不过,哈桑作为总督,又是并波悉林手下的两大将之一,还是有一支亲兵的,他的亲兵骑着的都是大宛马。
到了这个时候,哈桑自然醒悟过来为何侯琪一直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跟着,而不是拼命贴上来厮杀了。
他看向了执失乌介。
执失乌介心里一凛。
“我的重骑兵只剩下一千骑左右了,眼下前、左、右三面有河水阻隔,后面有追兵,总督大人显然是想让我的重骑兵去挡住碎叶军,然后自己带着骑兵渡过河水南去了......”
“我的家眷都在木鹿城,若是忤逆了他的意思,必将成为奴隶在木鹿城的市场上发卖,唉......”
半晌,他想到了一个完全之策,他朝着哈桑说道:“总督大人,我明白了,在下这就带着重骑兵去挡住敌人!在此之前,你们赶紧走吧,这是一条小河,河水并不深,只要不没过马头,大队就能过去,咳咳......”
哈桑知道他的想法,便宽慰道:“放心吧,你的家眷我会照顾好的”
哈桑看了一眼远处,只见侯琪的军队依旧不疾不徐地跟着自己,在将自己压缩到这个地方,依旧没有上来厮杀的意思,虽有些奇怪,不过眼下还是逃命要紧,他又看了看河对面,那里依然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田野。
蓝天,白云,绿油油的大地,好一派河中绿洲风光,以前他担任霍拉桑总督时并没有好好欣赏这些,眼下想要欣赏却没有时间了。
“扑!”
他催动了战马,面对这样的河流,战马也没有畏惧,前蹄踏上了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