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歼灭了两万回鹘军,按说应该是我回鹘人的大敌才是,不过在下虽然远不如你,但有些事情还是分得清的,在战场上击败对手,虽然惨烈,也得认输,我最佩服的就是在野外真刀真枪击败敌人的人......”
“哒哒哒......”
貊歌长风将战马又向前催动了少许,孙秀荣身后的孙孝恪等人见了,赶紧上前护卫,却被孙秀荣喝住了。
“孙郎”
此时,从孙秀荣这里看去,只见貊歌长风的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显见的是进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才有的。
貊歌长风的战马距离孙秀荣的火龙驹只有一尺远,两匹战马正在怒目而视,此时貊歌长风的声音也小了起来,他此时说的是粟特语,而不是时下非常流行的唐语、突厥语。
这几日相交,双方都得知对方能讲粟特语。
“一个月以前,某位大唐高官差人来到我这里,自然是撺掇我出兵攻击你等,既然来到了这里,多半也去了葛逻禄部落,此人来历非同小可.......”
“哦?”
“大郎可知黑衣卫?”
“不知”
孙秀荣暗道:“老子前世弄了一个灰衣卫,就是为了避免与锦衣卫雷同,没想到这大唐竟然也有黑衣卫,这是什么来头?”
貊歌长风继续说道:“武周时期,将大唐李氏宗室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还将彼等改了姓氏,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阴暗龌龊之名,比如虺姓,当今圣天子上台后,大部分宗室都恢复了原来的爵位,相当一部分都回到了原来的封地,但依旧有一部分留在原地......”
孙秀荣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依旧静静地听着。
“你等是从天山北麓过来的,路过甘凉北部的大荒漠时,多半路过威远守捉城,其守捉使是一个叫虺其虬的人......”
此人孙秀荣倒是略有印象,不就是那位能够炼硝的人嘛。
不过,其姓“虺”,难道是.......
果然,貊歌长风继续说道:“此人是乃郯王李恽后裔,眼下是大唐盛世,此人为何还顶着虺姓在荒漠里居住?此中自然有不可告人之目的,我在长安时,曾偶然打听到一事”
“当今圣天子是通过豢养的胡人、阉人上位的,当时他还在潜邸,就招揽过来自五湖四海,身怀绝技之人,其中的佼佼者大多身着黑衣,在为其戡乱上位立下大功”
“圣天子上位后,这黑衣卫自然不会公开露面,但据说有人在长安也发现过,这不是诳语,长安一到晚上就施行宵禁,除了少数人,比如金吾卫、侍御史、靖安司外,就是宫里临时有急事要出来的大小太监了”
“有一次,巡城御史碰见了一件奇事,高力士的人竟然在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身上吃了瘪,那位小太监跪在地上目送黑衣人远去,这让巡城御史十分奇怪,便追查下去”
“后来,这黑衣卫才稍稍露出了水面,但那位巡城御史以及当时的手下全部在一年内不明不白地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理会黑衣卫了”
“自那时起,我才知晓了还有黑衣卫这么一种人的存在”
孙秀荣点点头,“来到这里的就是黑衣卫?”
“是的,是虺其虬的人,若是在下猜得不错的话,虺其虬就是隐藏在大漠里掌控整个河西、漠北、西域一带事务的黑衣卫头目,当然了,只是猜测而已”
“来的人叫尉迟义臣,应该是凌烟阁功臣、鄂国公尉迟敬德之后,另一人叫侯静泽,却是同列凌烟阁功臣、陈国公侯君集之后,侯君集曾因谋反被满门抄斩,不过当时他曾带领大军攻破高昌国,纳了不少高昌国国王的妃子”
“这些妃子他自然不敢带回长安,又不敢留在高昌国,于是便秘密安置在甘凉一带,此人就是这么来的”
“这两人混在商队里找到了本人,好了,请恕我不能将实情全部说出,但孙郎需要知晓的是”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回鹘人那样能够审时度势,在尉迟义臣、侯静泽两人走之前,我曾强留他二位饮酒,终于套出了一句话”
“哦?”
“据说有一位大人物在居间联络,准备对大郎不利,彼等这个行动还有一个隐晦的名头,叫甚‘北匈奴’,我思索了半晌也没有头绪,大郎聪慧过人,必定能够猜得出是何意”
“......”
“......”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貊歌长风就走了,这一走自然就不会再回来了。
“北匈奴?”
孙秀荣的神色不禁严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