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赵承先血淋淋的人头就回到了大营。
“挂在辕门口,以儆效尤!”
“是!”
大营里犹余血腥,但王忠嗣神色如常。
“讲!”
“是,大帅!”
眼下在大唐,几乎所有节度使都称得上“大帅”,不过公认的却只有一位,那就是王忠嗣。
“其一,突厥大部已经抵达单于台北边三百里,在铁山附近停了下来”
“其二,先到黑城的突厥骑兵已经探明,并不是乌苏米施,而是其子、西杀葛腊哆,其身边有仆固部大酋乙李啜拔长子仆固怀恩麾下三千精骑”
“其三,已经探明,葛腊哆就是奚怒皆的后援”
“其四,碎叶川都督府的孙秀荣部已经进入大漠……”
听到“孙秀荣”三字,王忠嗣沉静的面容上似乎起了微澜,一对粗重的眉毛也挑了起来。
郭曜自然观察到了这一节,于是他也停了下来。
“具体到了何处?”
“距离呼延山尚有一日,不过此时应该到了…….”
“罢了,随他去吧,诸部若是得手就各回原位,静等朝廷的封赏,若是败绩,同样各回原位”
“那孙秀荣……”
“若是没有他,李光弼对怒皆部的最后一战就开始了,罢了,若是孙秀荣成功击败诸部,就让他通过丰州然后他去对付怒皆部和仆固怀恩,呵呵,我倒是想看看,这位实力超群的羁縻都督能否做到这一点”
“那若是做到了了呢?”
此话原本不是像郭曜这种身份的人能够问的,不过一来其父长期坐镇丰州,并让周围诸部服服帖帖,让朝廷十分省心,二来此人大有乃父风范,敦厚魁岸,沉静寡言,连王忠嗣都十分欣赏,平素未免表现出来的亲近有些多了,让郭曜不禁大着胆子问了起来。
“大胆!”
只见站在王忠嗣身后一位身材高大雄壮的汉子出声呵斥。
“罢了”
王忠嗣却摆了摆手,“薛嵩,无妨,想那孙秀荣年方弱冠,短短五年时间就与吐蕃、突骑施、大食连番大战,功勋卓著,本应该高官厚禄犒赏的,却调往相隔万里的霫部”
“调往霫部也就罢了,一路上还要受到臣服于大唐的各部攻打,任谁也想不通,郭郎尚未及冠,估计早就与孙秀荣暗地里惺惺相惜……”
“大帅,卑职没有!”
“呵呵,不用说了,无妨,朝廷自有大计,岂是你我武夫能参透,也罢,既然你问起,本帅也就透露一二,若是孙秀荣能够顺利抵达丰州,并通过了突厥人、奚怒皆的考验,朝廷自然放他去霫部就职”
“能够成功抵达霫部的都不是凡品,霫部肯定能得以维持,霫部得到维持,就能在突厥人、室韦人、契丹人之间形成平衡,届时,大唐的余地便又大了许多,薛嵩,你说是也不是?”
原来这汉子叫薛嵩,前平阳郡公、左骁卫大将军薛仁贵之孙,刚刚成为王忠嗣的牙兵头目及外行官不久。
当然了,当王忠嗣调往河西担任节度使后,王忠嗣就被派到幽州任职,与安禄山勾搭在一起,此是后话。
“这……”,此时薛嵩刚刚三十岁,原本在幽蓟一带游侠,而立之年才想起来要成家立业,便投靠了王忠嗣,其人武艺高强,极擅骑射,常年的游侠儿生涯让他作为外行官行走也不在话下,不过让他参详国家大事那肯定是不行。
无论如何,随着孙秀荣的横空出世,东受降城的李光弼功劳簿上就要少记一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