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能够对我部产生威胁的也就是朔方节度使府了,当然了,眼下大都督依旧是大唐钦命的上官,彼等,咳咳,彼等自然不会亲自出面……”
接下来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马璘在内心狂喊着,“不可能,不可能,唐军怎能攻打唐军?”
白孝德一开始也像马璘这样想着,但到最后心里竟有了一丝小期待。
其余诸将自然都恨得牙痒痒的,一幅摩拳擦掌的模样。
而孙秀荣此时开始进入了高度紧张的思考模式。
“苏希杰没有将话说透,实际上眼下能够发号施令的也就是朔方节度使王忠嗣,他是李隆基的义子,威望远在皇甫惟明、程千里等人之上,皇帝若是有什么指示自然也会秘密发给他,而不是其他人”
“王忠嗣自然不会亲自下场,那样吃相也太难看了,多半会唆使契芘部、思结部、浑部以及丰州附近的铁勒杂胡对我部进行围攻,一旦得手,朝廷就会对外宣布,甚‘碎叶军沿途烧杀劫掠,诸部忍无可忍奋起反抗’,然后事后对诸部酋长略施惩罚而已”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禁一阵悲凉。
“自己还不如历史上的王君毚!王君毚死前、死后,皇帝都站在他这一边,死后还备极哀荣,而我……”
半晌,有些狂躁的心思慢慢释放了。
“既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我部早做准备就是了,若是只有诸部下场,以我军的实力应该敌得过,何况在荒漠里作战,彼等也不可能纠集太多人马,于是形势就更乐观一些了”
“呵呵”
最后,他展开了笑容,这份笑容让所有的人都安定下来,包括心绪复杂的马璘在内。
“也罢,既然诸部要对我等不利,我等早做防范就是了,这样,立即下令,将我等携带物品的交易条件再下降一半,如此便宜之物彼等肯定抵抗不过,很快就会达成交易”
“诸部”一出,依旧忐忑不安的马璘终于放下心来,若是孙秀荣来一个“朔方”,他还真不知晓该如何办。
“然后每位骑兵的水囊灌满,进入荒漠之后,一半人骑马,负责戒备,一半人牵马行走,牵马者装载更多的粮草和水囊”
“假若居延海附近的兵马掺呼进来了,为了避嫌,彼等肯定不会在居延海附近下手,于是只能在途中或呼延山附近下手,我命令,进入荒漠后,无论人马,每日只能饮水一次,就食一次”
“中途不要停止,每日白日行走一百里,遇到有胡泊、小山等处即可歇息”
“我军出发后分为四部,分别应对东南西北四方突然出现的敌人”
“其一,本督亲自带着马璘中营、耿思都强弩营、白孝德亲兵营负责应对正东面可能出现的敌人”
“南弓熏营负责应对后面,也就是正西面可能出现的敌人,若是吾猜的不错,多半是契芘部人马了”
“纳伦晓风营负责应对南面,多半是思结部的人马,彼等要穿越荒漠北上设伏,人马绝对不会太多,放心应对就是了”
“苏哈的重兵营应对北面可能出现的敌人,眼下漠北乌德鞬山周围回鹘、突厥、葛逻禄、拔悉密互相掣肘,不可能南下如此远来与我对敌,多半只有丰州的铁勒杂胡,也就是呼延都督府的人马”
“据说呼延都督府最大一股部落是从漠北南迁的阿跌部,其首领叫阿跌良臣,虽然干着呼延都督府的事,不过却任着鸡田州都督/刺史的活计,与浑部一样,是大唐最为亲密的部落之一”
(阿跌良臣,唐中名将李光进、李光颜兄弟之父)
“嗯,这一路不可小觑,这样,将耿思都强弩营一半人马拨入苏哈处”
“若真是有敌人围上来,由于在大漠里,我等后、左、右都是莫测之敌,若是往这些方向撤退,就算打赢了也会缺水而渴死,故此,彼等也会料到我等只有拼死向东打通退往丰州或贺兰山的道路”
“于是,东面的敌人自然最强,浑部独霸贺兰山,加之一些党项羌小姓部落,估计人数最多”
苏哈赶紧说道:“那半个强弩营我就不要了,眼下无论哪个营头都有强弩,就无须再加强了”
孙秀荣却摆摆手,“就这样了,不变了,既然阿跌部与浑部是大唐最亲密的部落,彼等手里肯定有一些利器,还是小心一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