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镇将,还没看在边令诚的眼里,“就这么定吧,事后便由高副使汇总后撰写一个总的奏章,我过目之后呈报到夫蒙灵察、盖嘉运那里……”
“夫蒙大使……”
边令诚笑道:“孙秀荣、杨守瑜都是夫蒙灵察的牙兵,他还是节度副使,监管着于阗镇,岂有不经过他直接报道节度使府的?何况,根据我的消息,夫蒙将军极有可能是下一任节度使人选……”
高仙芝一听大惊,暗忖:“边令诚此人极为贪财,但对任内的事还是丝毫不会含糊的,他从来不说没有边际的事,若是这样的话,夫蒙灵察一定要巴结好才是”
赶紧说道:“那是,那是,中丞明见万里,吾等远远不及”
一场在此时的唐将看来并不算很大的功劳,但由于有“从吐蕃人手里恢复魏龙国秩序,并立心向大唐的国王”,功劳也不算小,就这样议定了。
孙秀荣突然插道:“在下建议,先不上报朝廷册封魏龙国国王一事,因为那样一来就彻底惹恼了吐蕃人,不如在其站稳脚跟再说,这样也不会失了天朝的颜面”
边令诚点点头,“孙郎年纪虽轻,却颇有远见,想那魏龙国兵不满三千,如何敌得过如龙似虎的吐蕃人,若是他侥幸挡住了自然是好,但极有可能抵挡不住,先不说此事吧,静等圣人旨意”
其实孙秀荣想的则是:“若是谈论册封之事,那丹樨是用魏龙的姓氏还是聂叙的姓氏?先糊弄过去再说,以后就由丹樨自己决定”
白孝德说道:“呼延云、杨守瑜都立下功劳,该如何……”
边令诚说道:“杨守瑜是夫蒙灵察的牙兵,就接替呼延云担任强弩伙伙长,侯琪的轻兵伙明年年初就要调回内地,既然要新设一镇兵马,就由高副使安排就是了”
高仙芝点点头,“呼延云就改任胡弩城东镇副镇将兼骑兵伙伙长,如何?”
边令诚摆摆手,“就如此安排”
一场小战事的功劳就这样“议定”了,当晚,在白孝德的府邸里,进行了盛大的酬功宴会,白孝德也将自己珍藏许久的葡萄酒全部奉献出来,加上从昆仑山猎获的岩羊、野驴等肉食,流水似的一盆一盆端了上来,所有参见山口之战的士卒都吃了个酒足饭饱。
当晚,孙秀荣故意喝醉了,就在白孝德府邸的厢房里睡下了。
第二日正午他才起床,当天他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杨承恩偷偷告诉他。
“大郎,当天晚上,你正在镇将府邸喝酒时,来了两个黑衣人,他们打开了你和守瑜的房舍,搜索了许久才离开,幸亏你之前提醒过,让我莫要理会,否则我肯定会提起斧头上去搏命的,大郎,你等不是立了大功吗?为何还有这样的事?”
孙秀荣一把掩住了他的嘴巴。
“阿耶,小声点,这件事今后就烂在肚子里了,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没这回事”
杨承恩岁有些疑惑,不过他一向相信孙秀荣,还是点了点头。
第三日,边令诚要走了,走之前将孙秀荣叫了过去。
“孙郎,那日你就得了那物,没有其它物件儿?”
“回禀中丞,我是刚到胡弩镇的府兵,上下一起不过三个月,不算强弩伙,就算是骑兵伙上下还不一定全部听我的,若是我欺上瞒下,岂有不走漏消息的?难道我要将三十多人全部斩杀了才是?”
“天可怜见,当日我只得了此物,还有一些零散铜钱,都收集起来交给了张翰录事,并没有违背军纪,此物还是我见到后觉得稀奇,不能随意透露出去,但觉得关系重大,便藏了起来,回来后赶紧交给中丞……”
这几日,边令诚也没闲着,他不关心战事经过,关心的是打扫战场的经过,已经暗中派人对骑兵伙的人都进行了盘问,所得结果自然与孙秀荣所说的大同小异。
“真的?”
边令诚一队吊梢眉下的三角眼闪着凶光,恶狠狠地问道。
“千真万确”
孙秀荣干脆地答道,但在内心里却想着:“桃花石啊桃花石,在边令诚离开西域之前一定会回到我这里的”
想到这里时,他的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了一丝极难察觉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