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不想读史记了。”

李跃揉了揉发昏的脑壳，有些痛苦的叫嚷起来。

孔颖达饶有兴致的看着李跃道：“小子，你知道为什么让你学史吗？”

“因为你只活了一场人生，你的父辈李靖也只活了一场人生。”

“李靖和几个老头子能告诉你的，不过是他们的漫长平淡或不平淡的一生。但在历史里，你见到了无数人的一生，他们并不是史书里那些冰冷的名字，而是如同你我一般真真正正一分一秒、一个时辰、一天、一年的活过，有血有肉的活过。”

“你能从史书里见到他们的快乐、悲伤、犹豫、恐惧、欣喜、幸福还有痛苦，你也能见到他们的理想、生活、爱别离和求不得。”

“历史上的许多人也许就像我们一样，追求权利、金钱、美色，但除了王侯将相，金钱美女之外，你还能看到那些为国为民不懈奋斗，以至于以身殉道的人。

亦或是视金钱如粪土，甘老林泉之人身上的另外一种东西。你清楚他是什么吗?”

“不清楚。”李跃摇摇头，自己一个对古文一窍不通的小白又怎么可能会懂这些。

孔颖达没有理会李跃不合时宜的插话，端起手上的茶壶缓缓道：“这种东西它叫做道！”

“正所谓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那是多少的财货和权利都无法改变的东西，除了道，还有他们的能力，还有他们的雄心壮志，他们的坚持，他们的气节，他们那波澜壮阔的一生。”

“当你见到了，也见证了，你会知道这世界上除了金钱权利美色以外，还有比他们更高级的存在，还有更值得我们追求的东西。”

“那是超脱于动物本性的本我，于生活中的自我，为之可以奉献生命的超我。”

“然后你也开始学会理解他们的理想，他们的坚持，他们的气节，还有他们的人生。

“从今往后，你就是他们对理想的坚持的见证者，而他们的理想与坚持反过来会影响并改变你的一生。”

“通过读史，你便可以做到足不出户，从而见证到无数人的一生，而你生命的广度与宽度，也会随着你的了解越来越多，而越来越广大。”

“那些曾经无数人的梦想，他们就如星空般璀璨一般，漫天的繁星之下，会映照出你自己的人生。”

“李跃，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年纪轻轻就被陛下封侯，如今军中不少的利器都是出自你手，但你学识有限，这些恐怕会成为你未来在朝堂上发展的阻碍。”

“当你经历了无数个人的人生，又见识了他们没有见识的风景，听过了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故事，也见识过了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精彩，也就有了他们所没有的认知。”

“我们抛开那些有的没的，让你史记的最大意义就在于此了。”

“在书本里，每一个人所看到的都不一样，而你也和所有人不一样，但无论无论如何，你都比他们那些不喜欢历史的，多见识了无数个人得一生。”

“你见证了他们的一生，而他们也因为你的见证而存在，史书著我，我著史书，见证了这么多的人和事，你一样也是了不起的。”

孔颖达，李二时代里有名的大汝，能让老头给他讲这么多肺腑之言实在是极为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