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凌泉剑出及收手后撤,半途瞧见这一幕,眼神错愕,没想到白衣人竟然在利剑入体的瞬间,撤去了神门神通。
没有神门庇护,左凌泉这一剑直接把白衣人前胸后腰打了个对穿。
贯穿伤必然损伤脏腑,虽然也不轻,但对于修士来说不致命,等同于是在身体上开了个口子,让剑气过去,与剑气在体内爆开相比,这损伤完全可以接受。
白衣人同样飞身拉远了距离,落地之时,体表又覆盖上了鳞甲纹路,后腰到身前的剑创,肉眼可见地开始止血愈合。他低头看了眼血迹斑斑的胸口,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好悟性,可惜依仗风雷咒提升战力,速度太快没法收放自如,不然我真有可能死在这里。”
左凌泉依仗外力大幅提升体魄,底子不扎实,不可能做到收放自如,抓住机会集中剑气破防已经拼尽全力,没机会再控制剑气入体后爆开。
但用力过猛打出贯穿伤,总比打不动好解决的多。
左凌泉气海消耗极快,最多还能出手一次,只要能找机会刺中眼球或者喉咙,往上贯穿直接入脑,那收不收神门对方都得死。
虽然正面攻击头颅要害,比背刺难上百倍,但机会总是有的,左凌泉练剑一直坚持用‘最快的速度刺在最准的地方’,为的不就是抓住这样看似不可能的机会。
左凌泉吸了口气,准备再次提剑上前,做最后一搏。
但就在此时,天空之上,发出了一声凄厉嘶吼:
“啊——!”
吼声撕心裂肺、怒不可遏!
左凌泉心中一惊,桃花尊主和上官灵烨抬起了头。
只见星河之下,亮着灯火的小画舫,从天边疾驰而来。
一个身着褶裙的小姑娘,双手持着铁琵琶,双目血红,如同疯魔了一般,从高空直接跳下。
身在半空,小姑娘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黑气蒸腾,似有一只无形巨兽庇护全身,双手高举琵琶,犹如从九天降世的魔神,砸向地面。
发觉异样的汤静煣,在后面追赶,但硬没追上。
左凌泉刚刚顿住身形,就瞧见谢秋桃如同疯了般,一琵琶砸向冰湖,怒声道:
“妖孽,你把我爹怎么啦!”
轰隆——
一如既往地惊天动地,整个冰湖的冰面被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原本站在冰湖上的白衣中年人,闪身躲开了这一下,并未去看谢秋桃,只是平淡说了句:“他已经死了。”就折身往水源地飞去。
“啊——!”
谢秋桃吼了一声,喉咙近乎沙哑,提着琵琶追了上去,如同发疯的狼崽,把雪岭的地面都冲出了一条凹槽。
左凌泉自然不会拉着谢秋桃,飞身上前一起追逐。
但白衣中年人挡路稍显笨重,撤了神门逃遁,速度却不是他们两个能追上的了,连负伤的桃花尊主,都稍显吃力。
谢秋桃也不知用了什么秘法,或者全源自心中的狂怒,速度竟然比左凌泉还快,双眸充满血丝却又满含泪水,怒骂道;
“你给我站住!你把我爹怎么了?……”
白衣人埋头逃遁,始终没有回应。
几人全力追逐,不过片刻间,就来到了溪涧源头的雪崖。
墨黑色的巨型葫芦,已经悬浮于空,明日愁和吴松子都坐在上,朝着北方的海边开始飞遁;白衣人汇合后,速度更是快到了极致。
桃花尊主不管幽萤异族有什么密谋,都不可能让对方得手,见此咬了咬牙,拼着遭受反噬的风险,抬手掐诀:
“震!”
轰隆——
一位尊主不顾个人安危全力出手,带起的动静犹如雷神在人间降下天罚。
只见星河之下乌云骤显,化为了一个遮天蔽日的雷云漩涡,漩涡中央是已经看不到颜色的扭曲黑雷,把附近的空间都撕开了条条裂口。
无数黑雷汇聚,化为了一柄长达数百丈的黑色雷矛,直指往海面逃遁的葫芦。
骇人天威,饶是白衣中年人和明日愁,也变了脸色,没想到桃花尊主敢在这时候舍命一搏。
明日愁的性格和追求,注定了他不会为幽萤异族卖命,想也不想就抛下葫芦,往海面逃遁。
白衣中年人有心带走葫芦,但九宗尊主不计代价的一击,他要是能毫发无损硬抗,还有必要偷偷摸摸过来收纳神祇之力?
眼见接不下,白衣中年人也只能抓住吴松子,逃离地坐下的引雷葫芦。
咻——
黑色雷矛落下,发出的声音不是雷霆的霹雳,而是刺耳的尖锐哨响,一瞬间让左凌泉等人双耳失聪。
往海面飞驰的黑色葫芦,被雷矛击中,瞬间炸裂为数块。
葫芦内五彩斑斓的流光炸开,往四方飞散,冲散了天空的雷云,把原本的雪山都化为了彩色,看不清任何人与物。
左凌泉不可能往雷矛下冲,拉住了谢秋桃。
谢秋桃哭得撕心裂肺,和疯了一般,根本拉不住,上官灵烨和汤静煣上手,才强行把她抱住。
“啊!”
谢秋桃望着什么都看不清的五彩斑斓,寻找着白衣人的踪迹,却一无所获,眼神愈发疯狂,脸蛋儿都憋成了青紫之色。
也不知是不是天上的流光,感受到了谢秋桃的不甘和疯狂,往四海激射不远,竟然又重新汇聚,如同一条五彩长河,流入谢秋桃的身体和手里的铁琵琶。
桃花尊主一击过后,便吐出了一口血水,脸颊呈现出病态苍白。虽然没打死人,但打爆葫芦留下神祇之力,就毁掉了邪道的一番谋划,完成了此行的任务,她没有再强行去追穷寇,按住谢秋桃道:
“仙人报仇,千年不晚,只要脚踏实地修行,什么事儿都有机会,别自乱心湖,坠入魔道则万事皆休。”
“啊……”
谢秋桃哭得撕心裂肺,不停晃动肩膀想要挣脱,眼眶几乎渗血。
哭到最后,声音已经沙哑,喉咙里的冲天怒意,变成了无助和委屈,身体慢慢瘫软,哭得肝肠寸断:
“把我爹还回来……呜呜……那是我爹啊……呜……”
左凌泉望了北方一眼,流光遮蔽视野,看不到任何东西,他濒临力竭,没法再深追,此时能做的,也只有握住谢秋桃颤抖的小手,柔声安慰:
“你还有我们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没什么事儿是我解决不了的……”
“呜呜……那是我爹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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