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异心中直骂娘,竟忘了还有这一茬。
虽说媒妁之言须是父母之命,可由龙已还这个当外公的来代劳似乎也不是不行,更何况以他今时今日的实力地位,月至温怎么也得看他几分脸色,更别提还有一个休妻的痛脚被人拿捏着了。
苏异感觉有些不妙,却不是担心龙已还从中作梗,而是怕他趁机来事儿,便问道:“那前辈的意思是?”
果不其然,龙已还紧绷的脸庞一下便又松弛开了,接着大笑道:“老夫的意思是,我对你这外孙女婿十分满意,既然是人中龙凤,陪嫁的贺礼自然也的上得了台面才行,老夫给我这宝贝外孙女的嫁妆便是整个驭天教,届时你可得好好打理,莫叫我这太岳父失望了才好啊…”
苏异自然不能答应,心想你这是找接班人多过嫁外孙女,可这话不能当着月无双的面说,免得姑娘家误会了。
月无双眼见两个男人当着自己的面谈论婚嫁大事,还三下五除二地连嫁妆都敲定了,便是不由地又羞又恼,娇喝道:“都别说了!我愿意嫁给谁便嫁给谁,可不管什么父母之命!”
龙已还有些发怔,却不是被她的喝声给镇住了,而是从这少女的身上看到了龙忻岚的影子,想当年这孩子她娘也是那般的任性,不将世俗礼教放在眼中,更狠贬媒妁之言是个屁。
以前龙已还只当那是年少无知,长大些会有所领悟的,却没想到最后竟是真的让她跨越了大半个人间,从骆旱走到大宋,嫁给了那个姓月的小子。
而苏异了解月无双,自然能料到她会说出什么话来,两人虽然都没有将父母之命放在心上,但苏异明白人姑娘家可以不要,自己却不能不给,态度还是得有的。
“这份大礼还真是让晚辈受宠若惊呐…”苏异便顺着龙已还的话说道:“不过我与双儿同样不在意那些虚礼,但求枕膝日月,星河共渡,只要前辈点头,有无嫁妆又如何?”
这席话虽然有搪塞龙已还的意思,但同样是真心实意,月无双听得高兴,便是大胆地牵住了苏异的手。
龙已还正待再说些什么,却听苏异又接着道:“前辈一番好意,晚辈不敢辜负,只不过接不接受倒是其次,眼下似乎还不是谈论此事的好时机…”
“如今危机四伏,前辈就敢笃定下山之后,驭天教还是前辈手中的驭天教?前辈当真能够说一不二,将整个神教交到我的手中?”
龙已还沉默良久,脸色逐渐凝重,最后终于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便是自嘲一笑道:“确实是老夫想得多了些,此时没到谈论教主大权的时候…”
他转头朝西方望去,似乎是在寻找着驭天教坐落的那个方位,突然有些想念那边的人了。
“别说是你们大宋了,西域那几个大国同样无时不觊觎着我手中的神教,手段甚至更加卑劣…”
说起这事,龙已还的声音多了几分冷冽,略带着一些狠意道:“西域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我回不去,好将教主的位置腾出来,如今终于摸到我的踪迹了,想来是不会甘于寂寞的,只不过此时大宋国门未开,却不知道能混进来多少人。”
“前有朝天阁,后有西域人,旁边还守着一堆渔翁,我这教主之位确实是岌岌可危…也罢,嫁妆之事便等一切事了再说。”
有关于朝天阁的动作,月无双也略有耳闻,只不过魏薪择都是捡无关紧要的消息说,她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严重,便不由地急道:“我…要不朝天阁便由我来应付…这样外公便能少一个对手了。”
心急之下,少女多少是有些天真了,自己其实也都没想好是怎么个应付法,但心意是好的,苏异便也没有急着驳斥,而是握紧了她的手,耐心解释道:“双儿你非但不能露面去找朝天阁的人,还得躲好藏好不能叫外人看出你和龙前辈的关系,否则的话,恐怕对你爹的仕途会有很大的影响…”
月无双只是着急,却不蠢笨,一点就通,很快便明白过来个中的关键,她若是来取龙已还的命,倒还好说,但是要保人可就得避嫌了。
得知自己不仅帮不上忙,还有可能帮倒忙,少女有些低落。
龙已还对这外孙女的态度倒是非常满意,但他堂堂宗师又怎会让一个小姑娘去替自己出头,心意领下便好,接着豪迈大笑道:“老夫又岂能要一个后生女子来相助,说出去要笑掉世人大牙,乖孙女你老老实实待着,平平安安的,外公便能放开手脚去对付那些虾兵蟹将了。”
此时无言已久的山人却是突然开口说道:“老魔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黑孙子们闯阵来了。”
苏异急道:“拦不下来?”
山人轻笑道:“我为什么要去拦他们,老魔头自己惹的事自己解决,便让他们啃过来好了。”
“小友你别听他的…”龙已还也不着急,淡然一笑道:“想必是朝天阁来人物了,他实力不够,拦不住。”
山人嘿嘿笑了起来,不甘示弱道:“是谁实力不够,到时自能见分晓。”
苏异懒得理会这两个大难临头还有心情斗嘴的老头儿,兀自运转起山神之眼,感知往林子里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