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都很想有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也行…家里每个叔伯都有好多小孩,他们都有兄弟姐妹,就我是一个人,看他们聚在一起玩耍,我可羡慕了…爹爹忙,娘亲又老是生病,我打小就是自己一个人睡,就算怕黑也不能说,否则爹爹会生气…”
“我好想有个哥哥姐姐陪我一起睡啊…”苏凝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脑袋在苏异肩膀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似乎已经睡着,嘴里却还呓语不断,喃喃道:“一个人有些害怕…想和哥一起睡…”
苏异没有接话,少女也没了声音,只剩舒缓的鼻息,吹在他的脖颈间,有些温热。
待这丫头睡熟了,苏异才轻轻将她抱起,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到了自己的那间上房,替她盖好被褥,自己搬来一张凳子,在一旁枯坐一整夜。
第二天苏凝霜一睁眼便看到了旁边闭目打坐的苏异,心头一阵温暖,也有些羞赧,看了许久才又再次闭上,直到日上三竿,苏异将她喊醒。
两人自此便都默契地没有提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苏凝霜又变回了那个鬼马丫头,一路上雀跃不已,不停地为苏异出着各种鬼点子,教他该如何教训云陇上府的那些宵小才算过瘾,说得兴起,连街边好吃好玩的事物都忘记去光顾了。
云陇上府是那些大势力中为数不多没有遣一些狗腿子来骚扰,而是派出了手底下的人亲临现场盯梢的,大老远的从山宁调了三个不上不下的江湖高手过来,大概也是因为放不下心,想要看得紧些,亲自掌握第一手的情报。
崔驷三人就在苏家附近的一座宅院中落脚,好歹有个大后台,住所也差不到哪去,比起寻常人家也算是气派了。
自从那日被剑道山的传人小子羞辱了一番过后,他们便没敢再去苏家闹事,躲在那宅院里一来给崔驷养伤,二来么,也不知道在筹划着什么,总之闭门不出。
这一日却见苏家的一大群年轻人气势汹汹地便寻上了门来,大有痛打落水狗的意思,有样学样,以牙还牙地在那宅子的大门前叫嚷着,说要与云陇上府的人比剑。
崔驷刚吃了一个败仗,还是惨败,心中尚有余悸,更不知道对方这一次是不是又带了什么神仙来,便干脆装死不应,反正脸已经丢过一回了,索性一丢到底,省得再被弄伤了一个还不划算。
苏异来到这宅院时见门前已经围满了人,先是一愣,然后看到一些熟面孔,便马上猜到了又是苏凝霜搞的鬼,想这丫头成日和自己待在一起,却不知什么时候偷偷通知了家里的那些小辈们过来看热闹,有这份能力与苦心,也是很难得了。
贼丫头见苏异审视自己,却也没想过要抵赖,便朝他吐了吐舌头,算是不打自招了,接着便挤进那人堆里,招呼着众人让开一条路来迎接“神仙”。
苏家的小辈们当然没那个胆量前来叫板,早就算计好要是万一云陇上府的人提前开门应战,那就和他们费上一番口水,光骂不打,非得拖到凝霜带人来才行。
苏凝霜显然是卖了个关子,先前没跟他们说来的“神仙”是谁,此时见到了苏异,他们自然是认出来这人可不就是家主伯伯不知从哪里认回来的便宜侄儿。
苏君路要是实话实说,反而没人会相信苏异就是苏君桥的孩子,老一辈的怕惹祸上身,估计就算是知道了也是不敢承认的,所以苏君路便干脆给苏异编造了一个身份,也就只有与自己亲近的妻女知道真相。
年轻人们信得过苏凝霜,这才一窝蜂地跑过来堵门,这会见了她口中的“神仙人物”,顿时便有了怨言,若是如那崔驷几个一样大张旗鼓地上门灰头土脸地离开,那可就要把脸给丢回去了。
那日耍剑的三位小辈中有一个叫苏当武的,算是这群年轻人的领头人,也是为数不多不怕招惹苏凝霜的人之一。
他虽不敢小瞧人,但想着剑圣传人身边站岗的小子,再如何厉害也不会如凝霜吹嘘的那般神乎其神,只怕出差错,便问道:“凝霜妹妹,你确定他能赢得了崔伍邓玘?”
崔伍邓玘便是云陇上府来的三人之二,崔驷伤了,对手自然便只剩下他们俩了。
不像其他人那般色厉内茬只敢在外叫骂,苏凝霜随口作着保证,一边已上前将大门拍得震天响,也证明了自己是有恃无恐的。
苏异想到眼前这些都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一时有些恍惚,又想起还没打过招呼,这才上前说道:“见过各位兄长姐姐,弟弟妹妹。”
人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回应声,有叫“堂兄”的,也有叫“弟弟”的,都是些性情温良之人,稍有些警惕与自傲的,便都闭嘴不言冷眼而视。
或许也与他“假冒”神仙有关。
礼数已到,其他的苏异也不多放在心上,见苏凝霜敲了许久的门都没人答应,他便干脆自己亲自动手,一掌将那厚重的木门给轰开了。
身后之人顿时鸦雀无声目瞪口呆,苏异在一片死寂中走入了宅院里,刚好碰上了听见响声赶出来查看情况的崔驷三人。
却是那邓玘当先开口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敢来我云陇上府的地盘撒野!”
苏家的小辈们蜂拥而入,双方打过不少回照面,自然很快被认了出来,唯独苏异是个生面孔,令得崔伍邓玘有些疑惑。
倒是崔驷那日和虞渊比剑的时候站得近,见过这个在一旁观战的年轻人,似乎和剑圣传人有些关系,当即猜了个七八成准确,便道:“他是和那剑圣小子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