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异本想说一些诸如“不必妄自菲薄”的宽慰话语,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太过虚伪,正所谓一日不练自知,三日不练同行知,十年不碰剑,那一定是天下皆知了,说慕名而来确实是过分,若不是借了剑圣传人的名头,又替人赶走了云陇上府的几只苍蝇,否则只怕也看不到好脸色。
“其实晚辈的确是有一事想请苏老爷帮忙…”苏异只能如实答道,却是略去了不知如何开口的那一部分。
苏君路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神情,重新坐回到太师椅中,笑道:“公子但讲无妨。”
刚才的抑郁不得志多半是假的,套人实话才是真。
“听闻苏老爷曾在云上观学过艺,与云顶峰的老道长们关系匪浅,此次晚辈有要事拜访云上,便贸然前来,想请苏老爷引见一下,还望成全。”
“小事一桩。”苏君路十分痛快地答应下来,道:“莫说公子今日仗义相助,就算是平日里没事路过鄙宅叩一叩门道明来意,我也会帮你这个忙的。”
他这么好说话,倒是令苏异略感错愕。
“对了!”苏君路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说道:“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苏异心头猛然一跳,不知是不是被大伯看出了什么,有些紧张,但隐隐又有些期待。
“晚辈苏异。”他边说便留意着苏君路的神情。
却见苏君路脸色并无变化,只是恍然道:“原来是本家…不知苏公子是哪里人?”
见他对自己的名字没有什么反应,苏异稍松了一口气之余,又略感失望,说不好哪种情绪更多一些。
“晚辈是…”
苏异正要回答,却见一个二八少女突然闯了进来,动静之大,惹得三人下意识便转头朝她看去。
“怎么回事?”苏君路略微皱眉,对少女的莽撞颇为不满,只是碍于有客人在场,不好发作。
少女显然也是没想到书房里有外人在,自知犯了错,脸颊陡然多了两团绯红,又偷偷瞥了两人一眼,见到苏异正盯着自己看,顿时更加难为情,红着脸朝他吐了吐舌头。
苏异打量苏家的年轻人已然成了一种习惯,此时盯着少女看,自然也是因为好奇她是自己的哪位堂表亲。
只见那少女一头长发尽数梳到了脑后,扎成两股麻花辫,露出光洁如玉的额头,额角鬓间发丝微乱,偶尔被体汗沾湿两根,伸到嘴角处,不经意地被咬在了唇边。
少女大概是刚刚在院子里疯玩了一阵,此时衣袖挽了手肘处,裤腿也是卷到了膝盖,打着赤脚,一双细长无暇如象牙箸子的玉足上还沾着些水珠。
不知才从哪塘池子里戏完水出来,弄的身上纱裙都被打湿了几处,贴在吹弹可破的少女肌肤上,也难怪苏君路会不高兴。
少女耷拉着脑袋站在他身旁,偏圆的白皙鹅蛋脸上一双漆黑的大眼不时偷偷打量着旁人,抿起淡粉细唇,明明该是古灵精怪,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爹爹,娘亲让你过去一趟…”
听到那扭捏的话音,苏异一怔,随即惊奇地发现这少女原来就是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堂妹。
还记得当年离家的时候大伯母正怀有身孕,因为身体羸弱所以常常卧床不出,自己离开的时候,离临盆还有四五月的时间,这么算下来,正好就与眼前这少女一般年纪,比自己要小上三余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