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地驶向长乐城门。
比起北玥,长乐要大上许多,城池的规模与人口更是高了一个档次。虽只有一山之隔,两城的热闹程度却是相差不小。难怪万洲商号要在这个偏远的地方设这么一个分号。
守城的将士将马车拦了下来,问道:“车上坐的都是什么人?”
苏异将帘子掀开,露出了里头的四个女子,说道:“都是家里人。”
那将士见四人都是女子,便挥了挥手,放行了。
苏异钻入车厢里,问道:“宋长老,能看出来是不是天目堂的眼线么?”
“一些人通常自己当了天目堂的眼线尚且不自知,旁人更是难以分辨。不过我看那将士,至少可以肯定就算他是眼线,也是不自知的哪一类。”
苏异虽然听说过这样的说法,只是觉得太过玄乎,根本没太相信。此时听宋秋韵也这么说,便又默默将天目堂的危险性抬高了一个档次。
这次行动,隐蔽性尤为重要。若是天目堂能做到这种地步,倒是难办了。
苏异退出了车厢,又问道:“驹大哥,你怎么看?”
“天目堂吗?”驹铃一番思虑过后,开始分析道,“我在想拐卖人口这种隐晦见不得光的事,万州商号敢不敢让别的势力来掺一脚。黑水城是上游供货商,又不属于大宋国,也就算了。但天目堂不一样…势力遍布全国,而且未必会比万洲商号小。所以这么看来,如果他们两者是完全合作的关系,那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要说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也不太可能。我个人偏向于他们之间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商号不可能将底全透露给天目堂。最多,也只是有需要时利用一下罢了。”
苏异不断拍打着大腿,赞道:“还是驹大师厉害,所以我们压根不必太过在意天目堂,只需留个心眼便可。是这个意思吗?”
驹铃点头道:“差不多。”
苏异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花了那么多银票雇你来当军师,果然是个明智的选择。”
“什…什么花银票雇我?”驹铃连忙辩驳道,“我可没有要你的钱,我…一会就全部还给你。做这件事,我完全是自愿的…”
一开起玩笑来,驹铃就全没了那股伶俐劲,嘴都开始瓢了起来。
“开玩笑嘛…别当真。”苏异见他不经逗,也不再作弄他。
马车咿呀咿呀摇摇晃晃,在“天仙楼”前停下。
几人此行扮的是富家子弟,自然要挑这个全城最贵的地方住下。
“天仙楼,天仙楼…”苏异对着那块烫金牌匾念道,随后又呼唤道:“天仙楼到了,四位天仙赶紧下车吧。”
宋秋韵不忘剜他一眼,心道这小子调笑几个小辈也就罢了,没几天功夫便忘了那日对自己的道歉,又开始嘴花起来。
任由一个小厮将马车牵了去,几人正准备进天仙楼,却见一道身影从旁蹿出,与苏异撞了个满怀。
那人显然不是习武之人,苏异自岿然不动,他却反被撞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苏异问道。
那是个寻常人,虽然是他不对先撞的人,苏异却也没太计较,只怕伤到了他。
那人站起身来,扭了扭腰身,揉了揉后臀,痛呼一声,方才拱手说道:“在下赵越,方才莽撞冒犯到了公子,却没想到公子好肚量,倒反过来关心在下,真是叫人惭愧。”
这赵越一袭白衣,头顶白冠,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文绉绉的看上去像个读书人。苏异见他颇有风度,文质彬彬,斯斯文文很好说话的样子,心生好感,有意结交,便还礼道:“赵兄不必在意。在下苏异,初来长乐。看赵兄像是本地人,今后若是有机会请赵兄带我们几个逛一逛这长乐城,希望赵兄不会推辞才是。”
赵越豪迈道:“哪里话,苏兄与我一撞如故,便是上天注定要我们结识。然而择日不如撞日,我看现在天气就很不错,不如在下现在就带苏兄去游览一番?”
苏异看了一眼满脸疲惫的四个女子,还是推辞道:“我们也是刚刚才到,还没安顿下来。等得空的时候,一定再去叨扰赵兄一番。”
赵越一脸惋惜道:“也好,既然如此,那在下便不打扰几位歇息了。在下就住在城东扁马巷的赵府,苏兄得空时前来,只消报我的名号便可。”
“告辞告辞。”赵越拱手道。
“当真是个妙人。”苏异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