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方训给出的结论,柏韬略深以为然。还未出城时,柏韬略便向晋王主动请缨,他并不是一个好战喜功之人,只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次是非去不可,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
柏氏的主家到柏溪樾与柏韬略这一代只剩下两家,家族的命运早已被刻下诅咒,无论是多远的距离,这种相杀的剧情都不会因此而翻篇,它像一股河流般,只能找到汇聚的点。
马车里的柏溪樾翘着二郎腿准备眯一会,脑中突然过电一般,立马从昏昏欲睡中清醒了过来。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柏溪樾心里这么想着,而他腰间的黑刃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哟,柏小弟做噩梦了?”魏叔进似笑非笑的看着柏溪樾。
“哪里是什么噩梦...不过是神经有些紧张...话说我等此趟回去的路线是?”柏溪樾摸了摸头,再拉开窗帘,天边已然昏暗。
“柏弟无须担忧,萧将军应该有自己的安排,他没有透露此次的行程。”范世瑾同样没有睡着,端详着那本无字的书。
“倒是个谨慎的主,看来是我柏某多虑了。”柏溪樾发现醒着的不止是说话的几人,一旁没说话的小乌也是醒着的,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车顶。
“所以无须担心,只管睡便是了。”范世瑾没抬头,翻着手中的无字书。
这本无字书先前的预言已经告一段落,北周的鹰确实腾空起飞了,而书中所言的‘最西边的星’还没有得到认证,究竟是闻人星还是别的什么,范世瑾猜不透其中的道理,原本归途的计划是去找道源教的老头,此事也只能耽搁下了,现在只得护送完北周的公主,再去找那老头。范世瑾原本以为书会有新的提示,他并非依赖此书,而是渐渐地有了这种习惯,无论遇到一知半解的事,他都会去翻阅典籍,现在他对整个时局的把控越来越不精确,甚至觉得有些失控。
刘从蜷缩着身子已在睡梦中,他的呼吸声十分均匀,就像松鼠走路一样,松鼠的尾巴运动的很有规律,甚至比它的步伐更有规律,那是一眼便能看到的规律,如同眼前刘从的呼吸声一样,一起一伏,一吸一吐。
时间是一个不断往前的过程,若是人调头往回走,时间会往回倒流吗?这个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不过据说走在回头路会遇到曾经的自己。
刘从木匣子里的一缕神识已经跑了出来,它重新走了一遍先前刘从走的路,打算也遇到个同伴什么的。
在西游记中,唐僧师徒一行人曾经遇到过一群妖精,他们将取经师徒抓了起来,自己假扮成唐僧师徒去取经,当然最终是没有行的通。
“那我就叫刻太好了。”木匣子的神识幻化成了一个人。
这个人并不是从无变为有的,没有人可以创造出人或者物,世间万物皆只是从现有的物体再开发出来的东西,小到一粒石子,大到一座山峰。
这个人的身躯是刻太找到的,刘从等人在建业下船后,曾在建业城中的一个小巷子遇到过一个小孩,那便是刻太找到的容器,找到容器的刻太一开始便来找刘从了,对他来说,他与刘从原本是两个灵魂与两个肉身,阴差阳错中他的肉身没了,对刻太来说,便是刘从抢了他的肉身。但他并不想伤害刘从,对他来说就像他的生父刘武凯说的一样,刘从是带着两个人的意志活下去的人,所以刻太是爱着刘从的,但他同样也是恨着刘从的。
“所以我便将自己幻化成女性好了...”刻太手指划过自己的脸,原本粗糙的手变得纤细柔嫩,皮肤也由黄黑转为白皙,喉结也缩了进去,同喉结一样缩了回去的还有另一物,那个物件与其说缩了回去,不如说是落到了一深处,再也不见其半点痕迹。
刘从在途径下邳时,也曾遇到过刻太,那时的刻太差点杀了刘从,他死死的掐住了刘从的脖子,若不是黑袈裟的释因碍事,可能刘从的灵魂已经被刻太捏碎了。
“噎...啊啊啊啊!!!”
刻太身边的人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一团火焰包裹住,瞬间变成一团黑霄。
“这...”另一人还未开口,便被刻太捂住了嘴。
刻太伸出一指在嘴上,做出一个‘嘘’的动作。随后转过身,手一挥,那团黑色的灰尘便消失了。“哎呀呀,我看看啊,一二三四...不不不...再加上我,原本是五人已经集齐了,这样一来跟刘从的队伍人数一样,现在又要重新找一个了...”刻太显得有些可惜的啧了啧。
“刻...刻...”另一人还未缓过神来。
“对了,这是我的名字,现在来说这就是我的名字!不过是不是有点男性化,毕竟人家现在是女孩子...刻什么好呢?”刻太眉头微皱。
“就叫刻倏吧!”一人提议道。
“可以!完美的避开了我的名讳,又有点睛之笔的意思,恩...不错!”刻倏打了一个响指,接着又说道:“以后别再叫错了,可不是我这人太小气,在这片土地上是没有那种东西的,与其说是没有,不如是不能存在,但凡是叫出那个词的人,下场便是这样。”
“是!是!是!”几人异口同声道。
刻倏的神识是‘时间跳跃’,她从婴儿时期到如今舞象之年不过是刘从至建业到北周的时间。
“不过这副模样好看吗?”刻倏想到什么似的问道。
“那是当然!可以说是倾国倾城!”众人答道。
这几人也是刻倏从孩童时期认识的小伙伴,她拉着他们跳跃了十多年的时间,但这十多年并不是一恍惚,对他们来说也是过了十多年,对刘从或者是现实中的人来说,也不到一个季节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