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耻而后勇,犹未晚也。
佐藤右兵卫只能用这句华夏名言安慰自己,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向东京都上书,痛陈利害,务必尽早签下和平条约为上策,否则后果很容易滑向不可控状态。
届时,民众的愤怒就能够淹没一切……
马车沿着街道一路行驶,解除最初的宵禁以来,城市中的人流逐渐恢复正常,但是从沿街被烧毁的木制店铺门脸来看,长崎这座城市恢复往日的繁荣还需时日。
经过码头边
能看见部分当地民众自发的准备香烛祭拜,这成为城市中的一道别样风景,也许是为了缅怀海战中牺牲的扶桑将士英灵,也许虔诚膜拜强大的异域铁甲战舰,看起来是那么的怪异。
“青龙”“白虎”“玄武”三艘重巡洋舰庞大巍峨的船身静静地停泊在码头边,凌厉的炮口显示出无可抵御的威严,代表着蒸汽工业时代强大的海上力量,足以令人敬畏。
荷枪实弹的昆士兰士兵头戴着澳式大檐帽,身穿简洁利落的军服,脚蹬锃亮的长筒皮靴,身后背着毛瑟1871式骑步枪在码头边列队巡逻,整齐的步伐踩在石板路上,出别样英武的风采。
这些昆士兰华人与清国人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剪掉长辫,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豪与信心,因而看起来格外的神采飞扬,锐气十足。
这就是刚刚抵达的昆士兰步兵吗?
真是让人羡慕啊!
透过狭小的马车窗户,佐藤右兵卫看到这些浑身充满锐气的年轻士兵沿街执勤,四周长崎民众远远的站在一边,对经过的武装巡逻队恭敬行礼,心中就不由得一阵刺痛。
作为扶桑国上层精英人物,佐藤右兵卫此生的志愿与首相伊藤博文,军中实权派人物山县有朋等人一致,那就是为扶桑国崛起而努力,看来这条道路艰苦曲折而又漫长。
马车回到了传统的日式宅院,佐藤右兵卫从马车上下来冷着脸进入院中,长崎县知事像林正二等数人正等在樱花树下,看见他一路行来就像割麦子一样倒下,齐齐鞠躬行礼;“我等恭迎佐藤大人回府,给您添麻烦了。”
“八嘎,你们这些祸国殃民的贼子应该切腹自尽,以谢国人。”
“我等自知罪孽深重,特来请罪。”
此刻的佐藤右兵卫就像巡视自己领地的雄狮一样,大步的走到他们的面前用严厉的目光审视,逼迫的对方不由惭愧万分的低下头来。
“啪啪……你们这些混蛋为什么不去死?”看着长崎县知事小林正二又恨又气,佐藤右兵卫用力的左右开弓抽了他两耳光,
“哈依,请您原谅。”
小林正二站的笔直,丝毫不敢反抗,肉嘟嘟的白皙面颊上出现两个鲜红的手掌印,被打得肥肉乱颤。
“混蛋,你也是个该死的混蛋,啪啪……”佐藤右兵卫又找上了下一个倒霉鬼,甩手又是两记响亮的耳光。
“哈依,给您添麻烦了。”
“八嘎牙路!啪啪……”
佐藤右兵卫气势汹汹的一路打过去,享受耳光大餐的一干攘夷派官僚没有一个敢躲的,硬生生的用脸颊接了下来。
也许这样,会让他们负疚深重的内心感觉到好受些。
佐藤右兵卫对这些地方强蕃势力又恨又气,但是能够制约对方的手段却很有限,即便勒令他们剖腹自尽,以谢国人,随后上台的依然会是这些地方强蕃势力族人,与事实没有丝毫改变。
在扶桑国
传承久远的地方强藩势力极其强大,关系盘根错节,深入渗透进地方政,经,军,警各层面,即便是天皇御令想要推行下来,也无法避免地方势力的配合,否则全是空谈。
江户时代的幕府统治刚刚倒台20余年,天皇陛下的威望还没有在全国建立起来,如今的皇道派只是小小的幼芽,东京都治理日本列岛还需要各地方强藩的协助。
没有深厚的背景实力,想要做到长崎县知事一职,纯属做清秋大梦。
这也是小林正二这些人闯下了如此大祸,依然能够活得很滋润的真正原因。
试错代价太低了,付出惨重损失的只能是扶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