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鹈鹕”号抵近发射一轮炮弹,将“风暴”号彻底摧毁。
此时,满怀着怒火的“火烈鸟”号将最后一个依然在苦苦挣扎的对手摧毁,从后面赶上来。
四艇满身创痕的战舰汇合起来,紧追着重创而逃的旗舰“乌得勒文勇士”号而去,这时候,灿烂的血色晚霞浸满了天际,映衬出这一副无限惨烈的战后图景。
傍晚,六时四十分左右
棉兰港
海面上一追一逃,狼狈不堪的旗舰“乌得勒文勇士”号率领着仅剩下的一艘风帆战舰逃入港中,侥幸留下了一条性命。
昆士兰舰队最后发射的火炮仿佛在为对手送行,用炮声编织了一首走向末路的挽歌,同时也落下了这一场激烈海战的帷幕。
历经4个小时40分钟的血腥鏖战,昆士兰舰队取得无可争议的完胜,马六甲海峡出击的荷兰风帆舰队由十艘战舰组成,其中被击沉八艘,重创一艘,轻伤一艘,死伤合计2360余人,在昆士兰船队沉重打击下一蹶不振。
英国“顽石”号巡洋舰担任了救助者的角色,先后救起了230多名在海上漂浮的幸存者。
昆士兰舰队方面重伤一艘,轻伤三艘,无沉没,死伤117人,其中阵亡42人,轻重伤75余人。
出于谨慎,考虑天色已黑视线不良,舰队指挥官何方决定暂时放弃追击,返回海峡外耐心等待。
港湾里必然有陆地炮台守护,非到必要时候,何方可不愿意拿自己手上的宝贝军舰去冒险。
这可都是新舰,准确的说是刚刚经历过一场血腥战斗洗礼的新舰,他们交出了完美的答案。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交战双方各自返回舔舐伤口
游弋在海峡内的英国顽石号巡洋舰上灯火辉煌,救援上来的二百多名荷兰皇家海军官兵挤满了船舱和过道,伤员在低声呻吟,更多的人神情呆滞的坐在过道上,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悲伤。
英国水兵荷枪实弹的警卫,严禁救援上来的荷兰人进入轮机舱,舰舯主炮位和巡洋舰上层建筑,防止绝望中的荷兰人暴起发难,抢夺巡洋舰。
英国顽石号巡洋舰全体官兵加在一起也不到200人,面对数量更多的荷兰人,不得不防。
通向舰船二层甲板的楼梯处,隔着铁门,有4名装备着长枪的英国水兵严密守卫。
二层甲板上
包括舰长乔治上校,观察小组乔霍华德上校等几名英国军官三三两两的交谈,旁边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方形条案上,摆放着面包蛋糕和水果沙拉,这是一个小型的冷餐会。
参加冷餐会的不但有英国军官,还有两名救援上来的荷兰船长,一位是范特鲁伊上校,一位是博格坎普中校。
“尊敬的范特鲁伊上校,我对您和同伴在战斗中表现的勇气和牺牲精神表示钦佩,请放心,他们会得到食物和热水以及必要的救治,在昆士兰舰队离开之后,我方会把你们送回棉兰港。”乔治舰长安慰的说道。
范特鲁伊上校军服上的血迹殷然,也许是吃了一些食物,脸色没有之前那么苍白可怕,但是从他透露着绝望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一颗心早已经千疮百孔,碎裂成泥。
即便如此
范特鲁伊上校依然能够保持必要的礼节,他微微颌首道;“谢谢您上校先生,我对贵方表现出来的高尚人道主义行为表示诚挚感谢,在这个灾难的日子里,就像一缕阳光温暖人心,必将广为传颂。”
“愿上帝保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话虽这么说,乔治上校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凭空捞了一件大功劳,说不开心是假的;“我能问一句吗?我和我的英国同僚一直都很奇怪,对方为何把并不富裕的力量一分为二使用?”
“这……也许是出于傲慢吧。”这个问题深深的扎痛了范特鲁伊上校的心灵,他的脸上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下,神色极其灰暗;“这些昆士兰人在无声无息中成长起来,我们必须承认低估了他们,为此付出了重大代价,战前在皇家海军中弥漫着一股盲目乐观氛围,很多舰长把这看作是赚取军功的好机会,事实上这完全是一场灾难,祈求上帝饶恕我们的罪恶吧,阿门!”
看着虔诚祈祷的范特鲁伊上校,乔治舰长证实了猜测,表现得更为暖心;“上校先生,作为一名出色的海军军官,您已经做到了所有能做的一切,无需自责。”
他得到的是长长一声叹息,默然无语。
这一场彻头彻尾的惨败,已经摧毁了荷属东印度群岛皇家特遣舰队官兵的自信心,原有盲目乐观的傲慢和轻视击得粉碎,转变为发自心底的一丝恐惧。
很多时候,只有在现实面前撞得头破血流,才能够摆正态度,荷兰人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