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了!”
李福寿重重的一拳砸在桌上,年轻的脸庞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这一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屈辱不甘和怒火交织。
菲奥娜吓得后退一步,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她知道出大事儿了。
自己不适合待在这里,害怕打扰到先生的思考,犹豫了下轻手轻脚的走出去了,反手关上了门。
书房里
李福寿仰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举步走到酒店窗前,从这里俯瞰烟囱林立的底特律市街景。
虽然是阳光明媚的下午时分,可是天空被浓烟蔽日的乌云遮挡,工厂粗大的烟囱依然在不停的喷吐着黑烟,这代表了蒸汽时代工业的力量。
街道上的色调是灰色的,往来行人穿的大多是灰白色衬衫,头上戴着圆顶毡帽,挽起袖子露出毛茸茸的胳膊。是这个城市最多见的工人群体。
连续的深呼吸,李福寿强制压抑内心猛烈波动的情绪。
他现在仿佛一碰就炸的活火山,充满了戾气。
爱德华议长就是在用过激的举动挑衅,他不怕事情搞大,用强硬的态度告诉昆士兰州选民,将对华人势力予以严厉打击,证明自己更胜任州长这一职务,试图在竞选州长的最后关头翻盘。
反应过激,正中对方下怀。
稳住不动,脸被打的“啪啪”响,不排除对方后续还有更出格的举动。
联名申诉,到了傲慢的大英帝国海军官僚机构,只会被扔进废纸篓。
适当反应,恐怕会挑动白人选民的敏感神经,等于帮了爱德华议长一把。
思来想去
李福寿不由“呲”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这一招看似鲁莽,却不失为绝地翻盘的好棋,应付起来相当难受。
他此刻身边十余个随从,除了菲奥娜和两名贴身保镖高手以外,其他都是跑腿具体办事的人,一个可以商量的都没有。
红河谷还是崛起的太快,底蕴太薄,合用的人手太少啊!
李福寿点起一根古巴雪茄深深吸了一口,身影被淡青色烟雾笼罩,散发出浓烈的烟草香味。
不对……我手里还是有牌的。
美国这边能扯上的上流社会人物,对这件事基本上没有任何发言权,一个个跑得像兔子一样快,唯恐避之不及。
但有一个人能够插手此事,就是希金斯商行董事长乔治-希金斯先生,这个英裔美国人唯利是图,胆大包天,敢于插手国际间的热点问题。
古巴事务非常敏感,涉及英、美、西班牙等诸多列强,这事儿竟然让希金斯给办成了,借着国际人道主义行动的名义,将集中营里土生白人妇女源源不断的救出来送往澳洲,为他赢得了极大的荣誉。
如今红河谷牧场被英军战舰炮轰了,出于安全考虑,不得不停止接收来自古巴的土生白人妇女,这个理由完全说得过去。
李福寿考虑了一下,觉得在作出反应之前,还是应该与希金斯先通个气,双方达成默契。
冷不丁的停止接收土生白人妇女,会被对方看作是要挟,这个后果很严重。
心中计议已定
李福寿霍然站起身来,发生的对门外伺候的人吩咐道;“抓紧时间收拾行李,安排人去订前往纽约的最近一班火车票,并电汇希金斯洋行董事长先生,告知我方即将抵达纽约的消息。”
“遵命,先生。”
话音刚落
菲奥娜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担心的看着李福寿。
李福寿见状笑了;“我没事,可能你的购物计划要泡汤了,我们即将启程前往纽约,你可以在那里痛痛快快的享受购物乐趣。”
“哦嚯,太棒了!”
菲奥娜立刻转忧为喜,兴奋的跳了上来,八爪鱼一样的抱着李福寿,在他的脸上啄了一口。
她有着法国少女的浪漫,热情如火,快乐就是那么简单。
软玉温香在怀,可惜李福寿此刻无心消受,勉强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菲奥娜白皙的脸颊顿时红了,知机得从他身上溜了下来,小声说一句;
“那个……我去收拾衣物。”
说完便转身跑了,只留下一股淡淡香风。
纽约
大苹果城,移民的梦想之城。
1877年夏季,
纽约城中央火车站广场上人潮涌动,距离不远就是大西洋航线的终点,纽约港。
人流如织,乘坐大西洋航线邮轮刚刚抵达目的地的乘客,拥挤在广场上东张西望,看什么都新奇,一副乡巴佬的模样。
这些来自爱尔兰,勒沃库森或是里昂的欧洲移民,来到高楼林立,行人摩肩接踵的纽约城,真切感受到蒸汽工业时代美国力量的冲击力。
马车夫大声咒骂着驱赶行人,几个戴着鸭舌帽少年在人群中敏捷的穿梭,趁人不注意就把手伸进别人的口袋……
纽约这座明日希望之城,正焕发着无穷活力。
“亲爱的李,我喜欢这座城市,喧嚣嘈杂而又充满勃勃生机,我们在这里多住一些时间好吗?”
菲奥娜趴在马车窗户上向外看,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她忽然尖叫一声。
原来有个机灵的小子爬到马车上来,正透过玻璃向里面看……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拎着这个小子细细的脖子,用力一挥便甩到人群中去了,惹来一片的叫骂声。
少林俗家高手傅彭看见这个小扒手意欲不轨,出手将其扔下车去,未曾想却捅了马蜂窝。
邮轮码头,火车站广场这种地方,向来是三教九流云集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