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阵士的战斗力,比之魏武卒更胜一筹,尤其是持盾的陷阵士,那简直坚如磐石,哪怕是以一敌二,也丝毫不见险峻。
这不,三四名因战马毙命而不得不选择步战的陷阵士,他们背靠背地结成阵型,十几名胡人战士将他们团团包围,竟楞是无法杀死其中任何一人,每一次挥剑都被那几名陷阵士挡下。
反而是那几名陷阵士,相互配合默契,持盾冲撞再接一招剑刺,往往一次就能带走一名胡人战士的性命。
在这些坚如磐石的陷阵士面前,连魏武卒都不敢再自称是天下第一步卒。
短暂的僵持过后,陷阵骑与魏武骑逐渐开始占据上风,等到方邯、翟章派麾下的士卒前来相助时,事实上这四千林胡骑兵已经被陷阵骑与魏武骑击垮了斗志。
以两千余人击垮四千胡骑的斗志,甚至还杀死了对方的大将,重骑营这一波突袭,可谓是将侯骨与其连给打懵了。
哦,其连已经被李郃斩杀了,只剩下侯骨还在发懵,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方邯与翟章已率军围了过来。
直到从旁的胡人战士多次提醒,侯骨这才反应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方邯、翟章二人已经率军杀到了,呈半圆将他们包围在其中。
东边是陷阵骑与魏武骑,北边是包抄过来的方邯军与翟章军,侯骨氏与其连氏的胡人战士们两面受敌,被打地节节败退。
再加上此时李郃已经盯上了侯骨,正带着冯普等几十骑朝后者杀去,侯骨心中一惊,连忙挥手大喊:“快、快后撤!”
侯骨、其连二氏的骑兵们早已被打地失去了斗志,一听其连下令撤退,连忙拨转马头,掉头撤退。
见此,离侯骨尚隔着一段距离的李郃抬手喝道:“骑卒,拦下那胡将!”
附近那些失去战马的重骑营士卒听到李郃的喊话,纷纷自发地传达李郃的命令:“子梁大夫有令,拦下那胡将!”
听到这道命令,那些尚有坐骑的陷阵骑、魏武骑们,纷纷放弃追击眼前的目光,转而集群追击侯骨而去。
“保护首领!”
侯骨氏的骑兵们大喊着,试图阻挡追击而来的夏骑,然而他们低估了对面这支夏骑的魄力。
“把他撞下来!”
随着冯普一声令下,上百名重骑一往无前地冲向侯骨。
想来重骑营的将士们也明白,论骑术,就算有马鞍与马镫在,他们这些初学者也万万不是那些林胡骑兵的对手,不过,撞马可不需要太高明的骑术。
砰砰砰砰,一阵乱响,上百名联军重骑凶狠地撞入侯骨身旁数百名胡人骑兵的队伍中,以一马换一马的代价,与对方‘同归于尽’。
“疯了!这些夏人简直疯了!”
侯骨脑门冒汗,口不择言。
作为乙旃部落的氏姓贵族,他曾与大野、楼烦、匈奴等草原上数一数二的强大战士厮杀,此前他从来没有一次畏惧过,但今日面对这些夏人骑兵,他心底滋生了一丝恐惧——夏人骑兵的战法,实在是太凶狠、太残暴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对手。
“撞下他!”
“撞下那胡将!”
在第一波联军重骑与数量相应的胡人骑兵‘同归于尽’后,第二波很快赶到,侯骨惊恐地想要逃离,却奈何四周都是抱着同样心思的其连氏、侯骨氏战士,他根本无法脱离自己人的包围。
“快逃啊!你在干什么?!”
“向后!向后!不是这边!”
“你这该死的……”
一时间,侯骨身旁那数百名胡人骑兵阵型大乱,大多数的人想要逃离,一部分人则出于忠诚想要保护侯骨,然而他们却不知,他们根本无法保护侯骨,反而令侯骨无法脱身。
终于,一名联军重骑大喊着,策动胯下战马狠狠地撞到了侯骨的坐骑,只听那战马哀鸣一声,整个身躯向右倾倒,所幸侯骨骑术精湛,在千钧一发之际跳了下来,避免双腿被战马压住,无法动弹。
可惜他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因为又有十几骑联军重骑冲了过来,侯骨根本来不及闪躲,就被其中一名重骑狠狠撞到,砰地一声被撞飞出几丈远,将一名胡人骑兵撞下了马背。
待等被摔得起七晕八素的侯骨恢复镇定,正要挣扎着地上站起来,却猛然看到那匹受惊的战马,无意识地扬起蹄子朝他的胸口踩来。
“不!”
侯骨大喊一声,旋即就被那匹受惊战马的前蹄踏中胸口,只听咔嚓几声,侯骨只感觉眼前一黑,旋即便失去了知觉。
片刻后,待等李郃率领彭丑、狐豨等人杀到,杀死了拼死想要救回自家首领的侯骨氏战士,他们也注意到了遭战马踩踏的侯骨。
“死了么?”
“好像还有口气……”
“不过看情况,估计也活不了了。”
当几名步战的联军重骑蹲下身检查侯骨的伤势时,李郃也瞥了两眼。
他清楚看到,侯骨身上的羊皮袄,胸前很明显有一个马蹄的印记,且至少凹进去了半指,估计是被踏碎了胸腔的骨头。
“不管死没死,先押起来。”
“是!”
在命士卒押下侯骨后,李郃放眼看向北面。
在那边,厍干、厍门二氏的骑兵仍在与胡亥的左都护军厮杀,明明是前二者的兵力更少,但却不可思议地压制住了胡亥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