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并非所有魏卒都欢迎少梁奇兵这支援军,事实上也有不少魏卒对少梁奇兵的到来冷眼相待。
“武卒?”
李应一眼就认出了那些魏卒的身份,不过让他意外的是,那些魏武卒不止对他少梁奇兵冷眼相向,他们与其他魏卒也没有想象的那样亲近,仅一拨人站在远处,与一般魏卒隔得比较远。
见此,李应不解地问曹异道:“那些人是武卒吧?看上去好似与其他魏卒并无亲近……”
曹异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魏武卒,旋即对李应说道:“这不是拜贵国所赐?”
“我国?”
李应愣了愣,随即就联想到了当日魏王赎那四千魏武卒的事,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事啊……”
随即他问曹异道:“不知曹将军是属于那一方的?”
“很遗憾,我没有统帅武卒的荣幸……”曹异变相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不得不说,当日魏王赎回昌佰军四千魏武卒且不赎两万魏国正军一事,对整个河东魏军都造成了极其深远乃至恶劣的影响。
自那时起,魏国正军与魏武卒之间就愈发撕裂了。
甚至于就连对待少梁的态度,魏军中也出现了两极分化。
魏国正军觉得少梁人很不错,懂得感恩,创了一支‘元里军’来纪念昔日的元里魏军,也没怎么亏待他们被俘虏的袍泽,据说那些俘虏只要在少梁种五年地就能恢复自由。
至于魏武卒……事实上魏武卒倒也并不是憎恨少梁,他们只是感受了挑战,来自少梁奇兵的挑战。
“被你少梁俘虏的那些人,还好么?”冷不丁地,曹异问李应道。
李应当然明白曹异指的是那些人,闻言好奇问道:“你认识他们?”
“认识吧……”
曹异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诡异。
见此,李应也猜到了几分,轻笑着说道:“那巧了,最多一个月,将军就能看到了他们……”
“什么?”曹异愣了愣,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表情诡异地说道:“你少梁剩下的援军,不会指的就是他们吧?”
“怎么,看不起昔日的袍泽?”李应笑着打趣道。
“那倒不至于……”曹异表情古怪地转移了话题:“前面就是南营,我叫士卒们腾出营房。”
“有劳了。”
“不必。”
而与此同时,龙贾已将瑕阳君、李郃、墨践等人请到了他的中军帐——一间普通的木屋。
待四人在屋内一张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后,瑕阳君问起了当前的战况:“龙贾将军,目前西河是什么局势?”
“很不乐观。”
龙贾命人取来了一份地图,铺在桌上,随即手指指着地图向三人讲述当前的战况:“……我率军抵达西河时,赤、白二邑已经沦陷,据我派兵打探所知,大概有五千林胡以及近万胡奴……”
“胡奴?”李郃皱着眉头问道:“是我想的那样么?”
“是。”龙贾点点头道:“胡人在进攻中原或者其他北狄时,会将不愿屈服、且身高至马腹以上的男子杀死,只将女人与小孩俘回部落,这些小孩被胡人驯化,甘愿为奴,为其驱使。……除此之外,也有一些青壮被迫屈从,成为胡人的奴隶。……当林胡进攻某座城邑时,这些胡人骑兵往往会派胡奴攻城,待城门攻破之后,他们才骑着战马杀入城内,杀烧抢掠……赤、白二邑就是这么被攻陷的。”
“原来如此。”
李郃恍然地点点头。
此前他就怀疑一群草原上的游牧骑兵到底是怎么攻破一座有城墙的城邑的,原来对方也有‘步卒’。
“这五千林胡、近万胡奴,应该不是此次入侵的全部林胡吧?”
“自然不是。”龙贾摇摇头说道:“据我打探所知,目前有近万林胡、数万胡奴在赵国的蔺地、中阳、离石一带,前几日据说蔺地已经被攻破了,当地赵军被迫撤至离石、中阳二邑,拼死抵挡,苦等太原郡的援军……”
他停顿了一下,带着几分羞惭道:“我原想过支援赵人,与赵人合兵一处,联手对抗林胡,奈何……”
李郃挑了下眉,没说什么。
看龙贾满脸尴尬与羞愧的表情就知道,他准是吃了败仗。
问题是,龙贾麾下有两万魏军、一万魏武卒,这股力量甚至尝试可以与五万秦军扳扳手腕,居然会被林胡……
“当时对方有多少人?”李郃旁敲侧击,算是给龙贾保留了一点颜面。
没想到,龙贾期期艾艾半晌才尴尬说道:“就是赤、白二邑的林胡,我原本想先夺回赤、白二邑,切断赵西河郡境内的林胡退路……”
好家伙,两万魏军、一万魏武卒,居然被五千林胡、近万胡奴给打败了?
见瑕阳君、李郃、墨践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龙贾尴尬道:“只是略有失利、略有失利……林胡打仗根本不像中原那样,他们大多分做百余骑、数百骑在四周游荡,我麾下都是步弩,只有少量战车,根本追赶不上……”
他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前几次与林胡交锋的失利,只听得瑕阳君、李郃、墨践三人眉头深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