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这份战报时,庞涓与瑕阳君二人简直难以置信。
因为据战报所述,龙贾那包含有一万武卒的三万魏军,在抵达西河郡后的近十日内居然是毫无斩获,非但前后组织的几次围剿统统失败,甚至还被林胡射杀了上千人。
反观林胡,几乎鲜有伤亡。
该死的,他魏军面对少梁奇兵也不过就是这种伤亡,难不成那些林胡个个都是少梁奇兵?
“关键还是在于马力。”
庞涓皱着眉头对瑕阳君道:“林胡个个都是骑士,擅长骑射,又来去无踪,可能今日还在隰县,明日就一二百里之外,龙贾抓不住他们,派多少军队都无济于事。”
“是啊。”
瑕阳君头疼地点点头,中原军队对战游牧民族的骑兵,就是吃亏在‘打得过但追不上’这一点上,除非找到那些林胡部落的营地,用奇袭的方式将其端掉,否则想要广袤的草原上抓到一群来去无踪的异族骑兵,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而对此中原国家一般都采取最笨但最管用的办法,派大量军队,步步推进,一点点地压缩那些外族骑兵的活动范围,最终迫使对方撤退。
然而这种笨办法消耗大量人力物力,效果却不佳,无法重创那些外族部落,达到令其不敢进犯中原的目的。
大多数情况,这些外族今年赶走、明年复来,好比是将中原当做了粮仓,烦不胜烦。
若没有秦国的威胁,魏国当然不吝物资与军队,可如今河东尚未夺回,二十几万秦军在河东虎视眈眈,别说庞涓,瑕阳君都不敢抽调太多的军队去西河郡驱逐林胡。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头疼之际,瑕阳君忽然想到了先前见卫鞅时的那个念头,对庞涓说道:“向少梁请援如何?”
“少梁?”庞涓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错。”瑕阳君点点头说道:“以上郡十五县的代价向秦国请援,那还不如向少梁请援,我猜测一两座城就能说动那李郃。”
“这算是对少梁的示好么?”
庞涓看了一眼瑕阳君,皱眉说道:“我可以亲赴西河……”
瑕阳君摇摇头道:“庞郡守还是需要坐镇河东,至于你所说的向少梁示好,不否认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少梁目前亲秦国胜过亲我魏国,关键就在于昔日秦国将合阳划给了少梁,虽说合阳昔日是我魏国的城邑,但少梁人感激的却是秦国。况且近些年秦国时常威胁上郡,鉴于上郡与河东路途不便,河东很难支持到上郡,长此以往上郡很难不落入秦国手中,既然如此,何不趁着这次机会,将上郡的几个县割让给少梁,比如说……定阳。”
庞涓闻言脸上露出几许讶异,笑着说道:“瑕阳君之意图,未免过于露骨。……瑕阳君干脆把雕阴邑给少梁好了。”
“哦?如此明显么?”瑕阳君问了一句,随即也笑了出声。
原来,定阳位于洛水上游的东岸,与其隔河相望的便是魏国的雕阴邑,近些年来秦军进攻上郡,大多走的就是这条路,倘若少梁接受了这两座城,那秦国与魏国在北方上郡一带就基本上不接壤了。介时秦国再想攻打上郡,那就得横穿已交割给少梁的雕阴与定阳,以少梁的强硬对外政策,秦军此举无异于对少梁决裂。
而倘若秦国选择与少梁交涉……少梁主张非战,基本上不可能同意借道给秦国,让秦国派兵攻打上郡的。
换而言之,魏国割舍了两座城,却大大保障了其余十三座城的安全,哪怕是在庞涓看来,这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
只不过就像他说的,这拿少梁挡刀的做法实在太明显了,少梁不至于看不出其中深意。
“试试也无妨。”
瑕阳君正色说道:“此次林胡进犯我国,虽说并非一定要得到少梁的援助,但若是能促成此事,也有利于提高两国的关系,少梁近两年与秦国走得近,与他们之间那所谓的‘羊弩贸易’无不关系,相反我魏国虽承认了少梁的独立,却迄今为止与少梁没有任何贸易往来,长此以往,少梁势必亲秦国而远我魏国。”
庞涓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轻笑道:“只要瑕阳君能说服大梁,庞某并无异议。”
听到这话,瑕阳君拱手说道:“但希望郡守向大梁实禀林胡的厉害,使我能说服大王。”
庞涓思忖了一下,最后微微点了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