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道:“愿闻其详。”
于是许行便叫陈相将芋头的事告诉了李郃:“……楚越一带有一物名为芋,生长于温暖湿润之地,大叶、实根,易种易活,今日许师与我等勘察旧梁一点的地形与气候时,发现少梁多水,与楚国极为相似,且气候亦相差不大,故而想起此物……此物或许能在少梁种植。”
说着,他将芋的习性以及种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郃,此时李郃才知道,原来芋不止一种,单单楚越之地就有十几种芋头,习性与茎叶大致相同,仅实根有所区别,口感稍有差异。
对此李郃倒不感到奇怪,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嘛,只要能当食物就行,至于口感,对于饥饿的人来说,口感只是其次。
想到这里,李郃便问道:“能否引入我少梁?”
听到这话,陈相笑着说道:“此事容易,我叫我弟去一趟楚越之地,采集那十几种芋的实根即可……子梁大夫或许不知,此物无种,移植此物只需将其实根泡在水中即能发芽,甚至可以将一块实跟切成数块,泡入水中,每块皆可成活,故我称易种易活。”
李郃微笑不语,连连点头。
于是乎,在一顿饭的工夫里,许行师徒几人就与李郃商量好了农家未来的钻研方向:由许行与弟子陈相负责改良谷种、提高亩产;而陈辛则负责游历诸国,辨别百草,将芋头这类适合种植在少梁的作物引入少梁。
除此之外,也是在李郃的建议下,许行师徒二三十人雄心勃勃地想要编著一部书籍,继承昔日上古神农氏未完的事业,记录天下千万种植物,挖掘其可食性、药用性,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百草纲目》,纠结之处在于许行又想假托神农氏,叫《神农氏百草纲目》,而陈相、陈辛等弟子则建议加上‘许子’,叫《许子百草纲目》。
不过许行没敢答应,他自认为自己还不够资格被称为‘子’。
对此,李郃笑着说道:“我觉得《许子百草纲目》不错,就像我之前所说,这两件事农家只要做成一件,就足以被称之为当代神农,到时候不止许大夫会被人称之为许子,你的弟子们,也会被人尊称为子……”
“我会被人称之为陈辛子么?”陈辛不像其兄那般稳重,闻言惊喜地问道。
陈相虽然喝斥了弟弟,但从他的神色看得出来,他也渴望日后被人尊称为‘陈相子’,包括其余农家弟子,他们惊喜地议论纷纷道:“倘若如此,那我农家日后岂不是可以与儒家一较高下?”
要知道儒家目前也就只有两圣而已,一位孔子,一位孟子。
“我觉得未必不能。”李郃笑着给这群农家弟子画大饼,说得这群人一个个神色激动。
其中最为激动的当属陈辛,他迫不及待地说道:“既如此,我明日就带人前往楚越之地,待取回芋种后,游历各国……”
话音刚落,当即就有五六名农家弟子开口赞同,口口声声表示希望与陈辛同行。
不过李郃却叫停了此事:“……我理解陈辛兄的迫切,不过我认为此事需做一些准备,毕竟继承上古神农氏未完的事业,你等难免到深入人迹罕至之处,既是人迹罕至之处,当地必有毒蛇猛兽,我虽然可以派士卒与你等同行,但我依然认为,诸位应当接受一番,以免在遇到豺狼虎豹时可以自保。”
“训练?”陈辛惊讶问道:“子梁大夫的意思是,我等需要像士卒那样接受训练?”
李郃笑着点点头道:“正是。……当然,也最起码要掌握一手自保的能力,这既是为诸位考虑,也是为农家、为我少梁考虑,希望诸位理解。”
陈辛连忙说道:“子梁大夫关切我等安危,陈辛岂会不理解?……不知我等到何处接受训练?”
李郃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最近几日,正巧少梁奇兵要扩编,我可以将诸位编入额外受训人员,与少梁奇兵一同训练,只要诸位可以大致掌握奇兵教授的本领,应该也能有自保之力了。”
“少梁奇兵?”
许行、陈相、陈辛与诸农家弟子惊呼一声。
虽然他们曾经住在滕国,但来徒步前来少梁的途中,他们也并非没有听说过少梁奇兵的威名,那可是传闻中足以匹敌魏武卒的精锐。
一想到自己竟有幸接受少梁奇兵的训练,陈辛与几名农家弟子便激动得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