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不安之际,那几名魏卒已连滚带爬跑到他面前,一脸惶恐地叩地禀报:“……昌佰将军,周杼将军他……他被秦军俘虏了!”
昌佰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为惊骇,一把抓起面前的魏卒,惊骇质问道:“什么?你说什么?周杼被俘虏了?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那几名魏卒便七嘴八舌地将周杼战败的过程告诉了昌佰:“……当时两军交战,没想到对面有员猛将孤身几人袭了周杼将军所在的阵,几下就将周杼将军击败俘虏。……周杼将军被俘后,士卒们再无士气,遂被秦梁两军杀地败……”
“……”
昌佰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原还指望着周杼替他拦截汾阴的秦梁两军……好吧,周杼确实替他拦截了,可谁曾想到周杼居然会被秦梁两军击败,连自己都被俘虏了呢。
这下好了,周杼军败亡,他五千魏武卒彻底变成了孤军。
『周杼啊周杼,亏你之前还信誓旦旦保证可以截住汾阴的军队……这下我可是被你害死了!』
心中暗骂周杼之余,昌佰急地脑门都冒汗了。
就算他没看过什么兵,却也猜到汾阴的秦梁联军在击破周杼军后会立刻渡河追击,联合少梁这边的军队包夹他们,介时就算是他五千魏武卒,也挡不住数倍的敌军啊。
就在他惶恐不安之际,他身旁卫士忽然指着东面低声说道:“将军,你看……”
昌佰下意识抬头,顺着卫士所指的方向望去,旋即就看到东边好似隐隐有一支军队正在朝这边而来。
“来得好快啊。”
昌佰低声骂了一句,不敢再迟疑,连忙下令道:“快!传令全军向……向西南方向撤离!”
而与此同时,东梁城上也注意到了东边正迅速靠近的那支军队,立刻禀报翟虎与范鹄:“启禀司马、夫,东面发现杜良将的军队。”
“哦?”
翟虎、范鹄快步奔至城墙的一端,登高眺望东侧,果然看到东面有一支军队渡河而来,观军中‘杜’字旗号,正是隶属于东梁军的杜。
不同于范鹄下意识露出的欣喜之色,翟虎睁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喃喃道:“不会吧?”
“什么不会?”范鹄一脸不解。
翟虎微皱着眉头解释道:“汾阴一带有一万魏军驻守,按理来说不会放杜良率军回援,倘若那真是杜良带来的援军,那么极有可能……汾阴已经击破了那一万魏军。”
“……”
听到这话解释,范鹄亦睁了眼睛。
就在这时,攻城的魏武卒迅速撤离,反而东梁却没有趁胜追击,一来翟虎认为他们纵使出城追击,也未必打得过那些魏武卒,二来,他实在怀疑这支从对岸赶来的援军,直到李郃与杜良出现在城下。
轰隆一声,城门缓缓敞开,翟虎带着范鹄、范沮、郑侯、华贾等众人出城相迎。
双方见面后,翟虎惊疑问道:“子梁,你等能引兵来援,莫非已击败了汾阴一带的魏军?”
李郃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翟司马不愧是翟司马,还是如此敏锐。”
见李郃亲口承认,范鹄不可思议地睁了眼睛:“当真?”
在李郃笑而不语之际,杜良欣喜地说道:“千真万确,对岸的一万魏军已经被我方击破了,连主将都被子梁夫给俘虏了。”
好家伙……
范鹄及其族弟范沮,还有郑侯、华贾等众人,皆面面相觑。
明明是他们东梁这边遭五千魏武卒攻城在前,然而率先结束战争的却是汾阴那边。
章贲懊悔道:“早知如此,方才就该出城追击……”
当然,这话也就一说,毕竟昌佰那五千人可是魏武卒,东梁守军凭借着城墙的优势才勉强与其打了个平手,倘若贸然追击出去,逼急了对方,搞不好那支魏武卒掉头就把他们先灭了。
毕竟那可是魏武卒,哪怕是对阵秦军也向来都是一比二、甚至一比三的伤亡率,凭东梁城内七八千军卒想要在野战中击败五千魏武卒,说实话不怎么现实。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李郃一边问,一边看向郑侯、华贾二人,因为他发现二人的甲胄上亦沾染有血迹,这意味着什么,再明白不过。
此时他就听到翟虎皱眉说道:“应该是朝芝川方向去了。”
“芝川?”
李郃猛地转头看向翟虎,四目交接,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之色。
无他,只因为芝川平原上有一座曾驻扎十几万秦军的寨,而现如今,这座寨内住着先前‘合阳之战’中俘虏的两万魏卒。
而看守,或者说管理这两万魏卒的,仅仅只有二百余名墨者。
想到这里,李郃顾不得与翟虎、范鹄等人叙旧,立刻带着杜良、章贲、郑侯、华贾等人,率八千少梁军队直奔芝川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