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克制了这份怒意,哈哈大笑道:“哈!前次失利,一来是我大秦将士远征至此,水土不服,未能展现出原有的实力,但今日,我大秦虎师必将踏平东梁!”
听到这话,东梁君亦是面露怒色,但这老头修养很好,压抑着怒意沉声回应道:“既然如此,嬴虔公子何不立即下令攻城?我少梁虽小,但我等皆已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誓将抵抗秦国对我少梁的侵犯,不惜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呵。”
嬴虔轻笑着摇摇头道:“我不怀疑少梁的勇气,只是,值得么?据我所见,少梁其实是在为魏国牺牲,为魏国流血……河戎与少梁,皆是魏国的属国,可我大秦虎师踏平河戎之时,魏国可曾派兵援助?不曾!少梁亦是如此。魏国已然抛弃了少梁……”
城上的魏瑕阳君听得不对,走上前喝道:“嬴虔,休要卖弄你那浅薄的离间,谁说我魏国抛弃了少梁?魏某与七千将士皆在此处,便是最好的证明!”
“是瑕阳君啊……”
嬴虔嗤笑几声,摇摇头道:“我所言是真是假,瑕阳君心中清楚,你与七千魏卒在此,只能证明魏国不但舍弃了少梁,也舍弃了你麾下这七千名士卒……”
“胡言乱语!”瑕阳君大怒,大声呵斥嬴虔,而在旁的东梁君、翟虎、李郃、范鹄几人却一言不发,就连站在李郃身旁的魏军二千人将郑侯,亦露出了微妙的神情。
见城上只有魏国的瑕阳君大声呵斥,嬴虔愈发得意,不顾瑕阳君又对东梁君说道:“东梁君,据我所知,少梁人与我秦人,同宗同源,虽历来有些摩擦,只因魏国从中挑拨,今魏国自顾不暇,东梁君何不率少梁军民投奔我大秦?倘若如此,嬴虔当待秦人那般待少梁,绝不迫害;否则……”
他沉下脸来继续说道:“十几万少梁人,皆为齑粉!”
东梁君听得面色发青,只见他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冷冷说道:“我少梁已决定与国家共存亡,嬴虔公子不必多费唇舌!”
“……”
嬴虔皱了一下眉,旋即又喊道:“翟虎!……我素知你勇武之名,诚心相邀你投奔我大秦。”
翟虎抱着双手趴在墙垛上,朝着嬴虔笑道:“嬴虔,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动摇我军将士的士气与决心?”
嬴虔眉头深皱道:“东梁君冥顽不灵,想不到你也是,莫非你想与他陪葬么?!”
“谁要跟这老家伙陪葬啊。”翟虎嫌弃地瞥了一眼东梁君,旋即看向嬴虔道:“老子就是看不惯你秦国!”
听到这话,嬴虔面色愈沉,不再理睬翟虎,再次大声喊道:“这两日频繁袭击我军驻地的梁将李郃可在?”
『还有我的份?』
李郃亦有些意外,走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看着嬴虔,但却没有开口。
嬴虔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李郃,抬手说道:“李郃,你虽三番两次率人偷袭我军,致我秦卒死伤众多,又曾想致我于死地,但我很欣赏你的才能,若你肯率人投奔我大秦,官爵利禄,唾手可得。”
说着,他稍稍一顿,又继续说道:“你可以思考一下,今日我军必能攻陷东梁,即便介时你再率人前来投奔,嬴某也愿意收留。”
李郃越听越感觉不对劲,皱了皱眉,果断下令道:“射死他!”
被郑侯招来的一队弩手闻言一愣,纷纷看向瑕阳君与郑侯.
“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李五百将的命令么?”郑侯沉声喝道。
众弩手一听,立刻上前列队举弩,瞄准城外嬴虔一行人发动齐射。
可惜嬴虔早就防着此事,未敢过于靠近城池,那些魏军弩手射出的弩箭并没能射中嬴虔的车驾。
而为嬴虔驾车的车夫见此,也立刻驾驭着战车逃离。
看着嬴虔的车驾迅速远离的背影,翟虎玩笑般对李郃说道:“想不到这家伙对你如此重视……”
“离间罢了。”李郃一脸平静。
翟虎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拿这事开玩笑并不合适,会中了嬴虔的离间。
而与此同时,嬴虔亦乘坐战车回到了秦军的阵列,目视着远处的东梁城,面沉似水地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呜呜——”
“呜呜——”
“呜呜——”
三声号角响起,十几二十万秦军推动着几十架庞大的攻城战车,如潮水般涌向东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