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世俗皇朝自然不可能叫板三大玄门正宗之一的紫宵剑宗,左红菱不想左七顺利进入剑宗,白桓自然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杀父之仇灭族之恨,左七只怕会成为皇室最大的噩梦。
白桓似笑非笑的看了左红菱一眼,戏谑道:“他好歹是你弟弟。”
“左青原不也是左青山的弟弟吗?”
“呵。”
两人相视一笑,而后便沉默不言。
待得各怀鬼胎的两人出了房间,床榻上的罗长生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衣衫。军伍之人不善阴谋诡计,但是如此浅显的交流他还是能听懂其中的意味,那阴毒女子居然是小世子的姐姐,这么说来左家早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如此被皇室轻易抹除也很是合理了。
忐忑的躺下身子,罗长生满脑子都是莫名其妙的念头,他很庆幸自己活了下来,也许是父母给了一个好名字的原因吧,他很害怕那两人再度回来,杀人灭口。
好在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到了傍晚便有北境的边军将他领走,断了一臂的罗长生已经不适合继续从军了,简单的述职领了些抚慰金之后便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坐在马车车厢之中,罗长生的心绪起伏不定,近十年的军伍生活已经改变了他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回家能做些什么,帮父母守着饭馆还是自谋营生?摸了摸怀中的抚恤金,想到这一百辆银子是自己一只手换来的,心中不免有些悲伤。
不知道小世子怎么样了,可千万别被飞花卫抓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罗长生自己都吓了一跳,不知为什么他开始担心起了左七,那个一剑斩断自己右臂的少年,而这个念头还在不断的发酵,翻腾不止。
雪原的夜衬着月光如同白昼,苍凉且孤寂。
左七已经一整天都没有遇上追兵了,这平静的时光让他有些迷茫,他有些心绪不宁,恨不得突然出现十个八个的追兵和自己打上一架。
真是该死的宁静啊。
左七并不喜欢这样的宁静,因为这宁静便是一种孤独,在左家他已经受够了孤独。
在王府的时候左七并不受人待见,作为镇北王世子,却是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丫鬟青花照顾他的生活。十多年来,除了青花他没有和别人说上十句话,即便是生辰年节时候,他也只能幽居在自己的小阁楼中,只有福伯会偷偷送些好吃的和小玩意来给自己。
曾经的左七一度认为自己一定不是左青原的亲儿子,直到飞花卫降临血洗镇北王府,却是福伯不顾生死为他挡住那些高手让他逃跑。
福伯是王府的大管家,在生死存亡之际,他没有去帮镇北王御敌,却是偷偷跑来护着他这个不受待见的世子离开,这里边不可能没有左青原的意思。
小七,你一定要活下去,你是王爷唯一的牵挂,是左家的希望。
脑中又想起了临别时福伯对他的轻声耳语,脑海中一时纷乱如麻。
杵着那柄漆黑的丑陋长剑,左七缓缓站起身来,他很困,但是他不敢睡,他怕这一觉睡下去头就被人割掉了。
远处的天一片漆黑,已然和雪原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左七已经能够看到前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的山峦,他知道那便是雪断山脉,乃是分割雪原和内陆的界线。
雪断山脉挡住了内陆的温暖也隔断了北地的寒风,就像是一道门,隔开了两道截然不同的风景。
左七不知道的是,飞花卫已经在山的两边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自己一股脑的钻进去,而后收网化成绝杀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