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晴,苍白的月和惨白的雪将夜色映衬得如同白昼,一道瘦小的身影在雪地中快速奔跑着。
原本华丽的衣袍已经破烂不堪,左七的身上随处可见斑斑血迹,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记不清自己挡下了多少波刺杀,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掉。
镇北王府的世子,就这么莫名其妙便成了大辽国的叛徒,家破人亡,被人追杀。
命运就是如此跌宕,也如此可笑。
“快点,我看到他了,在那边。”
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在雪风中显得有些飘渺,左七收起思绪,压低身子头也不回的往前狂奔。
茫茫雪原,甚至连树都看不到几棵。想要躲藏是不可能的,左七只能尽量将身后追来的人拉得分散,然后逐个击破这样才能将危险降到最低,或者左七本就不想躲藏,唯有杀戮才能平息自己心中的怨气。
家没了,他唯一的丫鬟青花死了,最疼爱他的福伯也生死不知,还有那个好像很爱他的父亲也死在了自己大伯的剑下。左七低头看向手中丑陋的漆黑长剑,那些熟悉的面孔不停的在脑中沉浮,印照成一副扭曲而又悲恸的画卷。
“活下去,你是左家的希望。”福伯临别时的话音又一次清晰的响起,左七摇了摇胀痛的脑袋,伸手抓起一把积雪拍在脸上,顿时冰寒入骨,脑中的纷乱画面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身后的追兵如同饿鬼,却终究只是凡俗的兵卒,体力参差不齐,已经有一半的人体力不支落在了后边。左七回头望去,只还有四个人还紧跟着自己的步伐,脸上也已经满是疲倦。
前方是一块陡坡地,左七身子往前倒去,团成球形滚了下去再也没了声息。紧追的四人以为左七已经耗尽体力面露喜色,脚下步子又快了几分,不过十息便追到了左七扑倒的地方。
“你们可真讨厌啊。”陡坡之下左七杵剑而立,本想说些狠话,无奈脑中词穷。
那四人见状一时有些愣神,看着坡下那安静的孩子,心中莫名的不安起来。他们是大辽北境的边军,本来是归镇北王左青原统御的,却在两日前被皇室亲军飞花卫接手,任务便是抓捕镇北王府的人。
在北境镇北王左青原就是一个传说,镇守极北之地,抗击无尽雪山的强大妖兽,自继承王位以来便从无败绩。这些北境的边军虽然大多都未亲见左青原真容,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敬畏。
眼前不过是镇北王府最幼的世子,但那杵剑而立的气势却是透露出了一股凌厉的杀伐之气,果然虎父无犬子。
“小世子,皇上的旨意是活捉,若您不反抗,或许并不会吃什么苦头,毕竟我们也曾是王爷的部下。”四人中一个国字脸的男人有些焦急的开口,他们作为北地的边军确实不想为难镇北王的幼子,但是皇命在上,他们却不得不来。
他们不想杀人,不想杀镇北王府的人。
但是,左七想杀人,这些人他并不认识,北地边军在他眼里都一群白眼狼。
“你们的皇上管不了我,想拿我邀功,那便拿命来换吧。”
左七冰冷的话语才出口,已经拔出了手中的长剑,脚下狠狠一蹬,整个身子如箭一般疾射而出。
后边的追兵快到了,容不得左七再做耽搁,虽然都是些凡俗的兵卒,但是若是耗掉太多的时间的体力,那么越是往后就越加危险。
那国字脸的男人面色一沉,提刀挡下了左七猛烈劈下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