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知道是仙师赏赐的物品,他肯定得往死里压价,随便给个几十上百文钱,就可以打发了。
现在他却不敢了,心理压力很大,他要是过度贬低,那不就是在打仙师的脸吗?
就算万家财大势大,再长十个胆子也不敢招惹仙师啊!
也许仙师不会再过问这种芝麻小事,可是万一呢?
经过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店掌柜给出了一个比较公道的价格,死当,一贯钱。
典当物品分为死当与活当,活当想当于抵压借款,典当行从中收取一定的利息,在规定时间之内可以赎回。
死当则是相当于把物品直接卖给了典当行,不可赎回。
掌柜飞快地写下一张字据,张诏签字画押,按下手印。
张诏拿着半份字据,上面除了那个手印,他是一个字也不认识。
原身的张合还是一个文盲,大字不识一个,精通百以内的加减法,已经是村里少有的机伶人了。
张诏将字据叠好小心地放进怀里,再从柜台上接过一贯钱。
无论是张诏还是张合,都从未经手过这么多的钱。
一贯钱等于一千文,用绳子穿起来,有一大串,足有七八斤重。
张诏将腰带紧了紧,这才将这一串钱塞进怀里。
出了当铺之后,张诏又在集市里转悠起来。
家里的粮食都被万家四管家刮走了,他得买些粮食回去。
集市里面粮食品类有好几种,有山上捡来的橡子,只要一文钱一斤。
这个东西又苦又涩,吃多了还胀肚子。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野草种子,要三文钱一斤。
像粟米这种,已经是比较好的粮食了,要五文钱一斤。
至于大米,得十文钱一斤,普通人家也就偶尔尝个鲜,平时都很少吃到的。
张诏在集市里买了十斤粟米,十斤豆子。
粟米和豆子都是五文钱一斤,一共花了一百文钱。
以张诏大病初愈的瘦弱身子,背着这二十斤粮食,再加上怀里的好几斤铜钱,让他走起路来显得很吃力。
当他走出黑水镇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这副身体实在是太弱了。
发现周围没有人,张诏便将怀里的铜钱,以及二十斤粮食,全都收进空间,终于轻松了。
同一时间,在张诏家的茅草房里,四管家的破锣声响起。
“张老头,上次你说家里没钱,我这人平素喜欢积德行善,心肠一软,就答应你宽限几天。
可我听说,你前几天还买大米了。
啧啧啧,你可真舍得吃啊……”
“四管家,你听我解释,家里独子病重,我是跟张老七借了几文钱。
求你再宽限一段时间,等过完这个冬天,我一定还你。”
张老头现在一个子也拿不出来,只能抱着四管家的腿,苦苦哀求。
“其实我这人一向心软,喜欢积德行善,给你宽限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到那个时候就不是这个数了。”
四管家说到这里,快速地拨动手里算盘。
“年初你借了150文钱,本钱加利钱,一共要还360文,其间你还了一部分粟米,折合成铜钱算你50文。”
四管家收起算盘,抚了一下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张老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还欠310文钱,如果现在还清,我可以做主帮你把零头抹掉,只需要还300文钱。
若是拖到明年春天,你至少得还600文钱,到时候再没钱还可就得让你们父子,卖为奴隶抵债了。”
张老头闻言,吓得整个人瘫软在地,一旦沦为奴隶,就与牲畜无异,生死都掌握在主人手里。
“四管家,万善人,求求你行行好,让我去就行,把我儿子留下好不好?我家就这一根独苗啊。”
张老头抱着四管家的腿,苦苦哀求。
“我现在就跟你走,把我卖了吧,用我抵债。”
“张老头,你想得挺美,现在大冬天的干不了活,谁家会花钱买奴隶回去浪费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