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士涛虽然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可至少看得出来,这不是一个好东西。
他拿出了长剑,准备把这盏青铜小灯给斩落。
可他才拿出长剑,这青铜小灯便仿佛有了灵智一般飘向了城头。
韩士涛看着城头,紧接着,一袭黑衣的韩士海飘然而下,姿态十分优美。
他的声音如同平日里一般阴柔。
“你要么?”一盏青铜小灯在他手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韩士涛看着自己的哥哥,脸色阴沉。
“你舍得么?”
韩士海微微笑道:“怎么舍不得,只要你回来,别说这灯,就是……”
还未等韩士海说完,韩士涛便打断了他的话。
“你知道我不可能回来。”
“总归是一家人,父亲也老了,一家人其乐融融比什么都好。”
韩士涛突然间说道“这是你说的,那好,你自裁,父亲和侄子我会照顾。”
韩士海被揶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只能悠悠的说道:“你还是那么恨我?”
韩士涛突然暴躁起来:“我凭什么不恨你,雀儿是我老婆,你把她当做了炉鼎,吸干了修为和精血,你知不知道,等我回来看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和一株枯树一般!”
韩士涛扯着韩士海的衣领道:“她是你弟媳呐!”
韩士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当时弟弟跟随那位徐将军出征,家中只剩下弟媳。他是大哥,他有义务保护弟弟,也有义务保护弟媳,可他的修炼天赋并不如他的弟弟。慢慢的,自己已经保护不了自己的弟弟了,弟弟也不需要自己保护了。可偏偏这个时候,一个黑衣人出现了,给了他一门洗髓伐筋的法门,他的修为日益增长,可慢慢的控制不住自己,而且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弟媳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算是弟媳整日在家,不出门相见,他都能感受到内心的那种欲望。
那个叫雀儿的女人,善良、大方、知书达理、还有着一些修为。
终于,他受了伤,受了伤的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莫名其妙的摸到了弟媳的房间里。
那夜,雨打风残,满地落叶。
天亮之后,他羞愧的穿起了衣服,不敢看正在哭泣的弟妹。
可自从那日之后,他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经压抑不住这种欲望,而且自己每去一次,修为便会得到巨幅的增长。同时,越州城多了一个采花大盗。
虽然他成为了采花大盗,修为一日千里,可偏偏那个日益憔悴的弟妹对他仍然有着无法代替的诱惑。
终于,在生下一个婴儿之后,那个女人再也不堪凌辱,用一把剪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等韩士涛回来劝说父亲投降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具骨瘦如柴的尸体和一封封以血书写的血泪史。
所以他等一个机会。
等一个可以名正言顺为自己妻子报仇的机会。
最后,当韩士海正处于欢愉的时刻,一道青芒闪过,韩士海失去了成为男人的资本。
当韩士涛举起长剑,看到的是自己哥哥解脱的笑容和狂怒的父亲,当时的他怎么都下不了手,只能浪迹天涯,叛出韩家。
韩士涛每想到这些往事,都恨不得一剑剁了这个如今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
可他始终是自己的哥哥,自己的家人。
曾经父亲打基业的时候,是他死死的护住了自己;当初被人欺负的时候,也是他替自己挨打;甚至两人被逼出来讨饭的时候,也是他,宁愿被卖馒头的商贩打得吐血,也要偷一个白面馒头来给自己。
他实在下不了手,也无法下手。
韩士海低着头,不敢抬眼看自己的弟弟。
“我此番前来,是要那个刀客的尸首!”
韩士涛丝毫不客气,开口说道。
韩士海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却发现弟弟已经把头转向一旁。
“好!”黑衣的韩士海丝毫没有犹豫。
老军医韩士涛转身便要离去。
“你不想看看父亲么?”
韩士海突然说道。
“不用了,他老人家造得动反,难道还会有事?”
“莫非连你也以为我们有胜算?”
韩士涛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既然知道是失败,为什么还要去做?”
韩士海咬咬牙,紧紧的咬着嘴唇,嘴唇上都有了一抹鲜红。
他的内心很纠结,两只手紧紧的捏在了一起。
最终,他颓然的放下了双手道:“是为了我,因为他不想我成为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因为有人给了我们这盏灯和法门,只要修炼到了大宗师,我便可以再度成为一个男人!”
韩士涛一愣,身子有些颤抖,他没有言语,在月光之下,影子拉得很长,一步一步的,坚定的离开了韩士海的视野。
韩士海叹了一口气,呆呆的看着月光下的人影,直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