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小的该死!弄洒了龙头的早饭!”眼见聂尘来了,伙夫忙挣扎着想站起来,不料扶着舱壁刚撑起一条腿,船身猛一晃,胖胖的伙夫就像个腌菜缸一样滚到了走廊那一头,“咚”的一声撞在尽头的木头舱壁上。
聂尘眉头深皱,扶着走廊两侧的舱壁沿着木梯急上甲板去。
刚在甲板上露出头,一蓬海水就劈头盖脸地打过来,像一堵砖墙扇在聂尘脸上,打得他差点跌回船舱里去,好在双手抓牢靠了,才没有掉下去。
抹一把脸,他跳上了甲板。
站定了一看,聂尘惊得几乎没了人色。
原本蔚蓝的天空,此刻变得乌泱泱的一团灰黑色,海水也呈同样的颜色,天地间仿佛被墨染了一样,青色的海水上头,白色的大浪翻滚咆哮。
睁眼四顾,鸟船周围都是高耸的海浪,浪有十几层楼那么高,船上的桅杆都不及最小浪头的顶端,船就在郎峰浪谷之间跳跃,像条渺小的鱼。
一个大浪打过来,船头就被吞没在海水里,整条船仿佛潜水艇一样在浪里穿行,帆早就收紧了,船无风而动,在波涛中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半响之后才会从浪花中穿过去,出现在海面上,但下一波大浪已经近在咫尺。
站在聂尘的位置,无须上到舵楼,他就能看到迎面而来的浪有多么恐怖:那浪铺天盖地,视野里都是这层浪,好似崩了的山体,重若千钧地压下来,给人一种逃无可逃的强烈感觉,船仿佛随时都会被打碎,每一块船板都在呻吟。
而在这层浪后面,更高更大的一层浪正纷叠而至,那高高的浪头好像雪崩时的大山一样。
水天之间墨绿一色,船好似在一个装满了水的透明瓶子里,被一个巨人翻来覆去地把玩。
水手们惊恐地要么拼命地抓着固定物,绝望的发着吼叫,要么疯狂地拉着缆绳,做着尽人事听天命的事。
聂尘咬着牙,竭力克服胃里翻江倒海一样的酸水,跌跌撞撞地一路摸上了舵楼,船老大站在舵楼上,全身都是水,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双手把着舵盘,指甲几乎要都掐进木头中去。
“怎么回事?”聂尘紧紧抓住舵楼的栏杆,出声问道:“怎么突然变天了?”
“不知道,昨晚半夜变的,突然就起暴风了。”船老大精神高度紧张,全身都绷着,好像被压制到极点的弹簧:“龙头,今天不知道能不能闯得过去,请你绑上水靠,以防万一。”
“在这深海里,绑了水靠又有什么用?”聂尘冷笑,仰头看着从头顶飞过的浪头,鼓起全身的肌肉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浪打:“这里距澳门又有多远?”
几个水手扑过来,一边把一副用猪膀胱做的水靠往聂尘身上捆,一边答道:“约莫还有二十来里,这边有暗涌,只要运气好,就能漂过去。”
“运气好,就不会碰上这风暴了。”聂尘长叹一声,道:“罢了,生死有命,我……”
话音未落,浪头“嗵”的一声打下来,水花的力量巨大无比,就算他抓着了栏杆,依然被打得猛地跪在了甲板上,人像是被几十把锤子同时击中,差点爬不起来。
“龙头,小心!浪还没完!”
船老大凄厉地喊了起来,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连音调都变了,如同见了厉鬼。
聂尘尽力抬起头,看到了一道水墙从船的前方横了过来。
水墙如此的宽阔高大厚实,仿佛天地间都是水,前面没有天空,只有水墙,墙头一直连到了天,这是聂尘两辈子都从未见过的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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