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算计与被算计(2 / 2)

他将半包药粉都放进去了,只要聂尘喝了,保证浑身燥热、神志尽失,只要把他拖出去放进新房里,必能做下弥天大案来。

原以为,以自己的身份,亲自端着酒过来,他怎么也得给面子喝一口,那就妥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不会说倭话。

天海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保持着微笑,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把杯子递给聂尘,自己端着另一个,仰着脖子,一口把酒干了,然后笑呵呵的一个劲冲聂尘抬手。

那意思是,我干了你也得干。

肢体语言一样能表达意思。

聂尘立马懂了,不过立马也起了疑心。

这老秃驴什么意思?不请自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莫非酒里有毒?

他多了个心眼,佯作不懂,把杯子放下,拿起桌上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还亮了杯底。

天海一怔,继而又端起聂尘故意放下的杯子,递给聂尘,边笑边做喝酒的动作。

这特么等于明说酒里有毒了,聂尘当然不干。

他单手推辞,倔强的把自己的杯子亮给天海看:“喝了喝了,你看,空了。”

天海脑门上青筋直冒,本来很简单的事,怎么就这么复杂呢?我一个国师请你喝一杯,你这么不给面子,实在荒唐。

他又叽里咕噜说了一阵,将杯子朝聂尘嘴边递,聂尘也叽叽哇哇的说着,就是不喝。

两人僵持起来,你推我揉,那杯酒不知是怎的,居然被碰到了地上,打湿了一片榻榻米。

聂尘乐了,天海怒了。

药全在里面,你倒了我又得重来,他很想当场捏着聂尘的鼻子把怀里剩下的半包药粉全灌进去。

聂尘低头瞧了瞧地上,发现榻榻米没有变色,也没有诸如生起泡沫之类的异常,心中不禁奇怪,莫非这酒里没毒?

两人各怀鬼胎的对望,一齐干笑,旁边的倭女忙拿着布过来,将地上擦拭干净。

酒是喝不成了,天海只得悻悻退开,但没走远,就在附近兜兜转转,跟其他倭人说话。

“这老和尚没安好心,他到底想干什么?”聂尘心里警惕万分,酒里不像有毒,难道是要过来套近乎?

心头疑惑丛生,伸筷子又夹了几块鱼,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天海和尚过来败了胃口,他老是觉得嘴里能淡出鸟来,明明煎得很美味的鱼,入口总是没有滋味。

罢了,这饭也别吃了。

聂尘把筷子一放,就欲起身,打算告辞先走一步,德川家的喜宴,你们自个儿慢慢喝着。

不料还未起身,就见好几个人走过来,“噗通噗通”的坐在了自己身边。

举目一看,又瞧见了天海和尚这老秃驴。

只见天海国师笑眯眯的,依然端着酒壶,嘴里咿呀咿呀的,指着不请自来坐下的几个倭人贵族说话。

这几个人当中,竟然有一个懂一些汉语,当即翻译道:“聂君,我等都是在幕府中任职,听天海国师说,你对德川家忠心耿耿,不但为秀忠大人献上了福寿膏灵药治病,还送来了五百杆铁炮增援幕府军,实在令我等敬佩万分,所以天海国师建议我们过来敬一杯酒,聊表寸心。”

其余几人虽然不懂汉语,但也叽咕叽咕的说着话,不住点头,听他们自我介绍,这几人还都是幕府当中颇有地位的官员。

这些大员能被天海和尚喊过来,大概跟天台宗有些勾连,聂尘知道自己这下不好走了,干脆坐下来,看这老和尚究竟要干什么。

总不能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毒死自己吧。

“来,我等痛饮一杯,为德川大人家的喜事祝贺!”几个倭人东拉西扯的说了一阵,就举起杯子来,邀约道:“聂君远来是客,且与我们一起喝一杯。”

聂尘还没答应,就见一只斟满酒的杯子递了过来,顺着杯子看过去,天海和尚正在慈祥的举着杯子笑。

见聂尘望过来,天海和尚点着头,把杯子往聂尘手里面塞。

聂尘简直要抓狂了,头回见到这么奇怪的敬酒,酒里面没有鬼,那就见鬼了。

他望望天海国师,哭笑不得,心想这家伙是不是智障?

但酒杯都递到眼皮底下,那么多人看着,不接就是不给天海面子,聂尘想了想,还是接了,端在手里。

天海笑吟吟的看着,把手里的另一杯酒一口喝了干净。

和尚就是在怼聂尘,这么多人在,看你喝不喝,不喝就是不尊重倭人,你个明国人竟敢连国师的敬酒都不喝,大家可不容你。

众倭人一起仰脖子喝酒,聂尘也笑着,皱着眉头喝了一口。

嗯,果然不对!

这酒咸得宛如海水,里面起码放了跟酒等量的盐,天海和尚是想咸死老子吗?

聂尘抿了一口,感觉不对,正想张嘴吐在袖子里,不提防天海和尚迫不及待的伸手过来,将杯子一抬,那整杯酒就被全数倒入聂尘口中,咕哝一声,咽下肚去。

啊!

聂尘惨叫一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扭曲成了一团,剧烈的咸味几乎让他味觉短暂的丧失掉。

天海的动作令其他倭人也感到惊奇,不明白德高望重的高僧为什么要故意作弄这个明国人,不禁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聂尘喉咙都要冒烟了,他需要水来解除,但桌子上哪里来的水,聂尘捂着嘴到处一看,劈手抓过身后倭女手上的酒壶,一股脑的往嘴里灌。

看着聂尘的囧态,倭人们顿觉有趣,纷纷大笑起来,拍着手鼓掌,以为他在故意表演。

只有知道内幕的天海和尚故作高深的保持着微笑,他知道,事情妥了。

好半天,聂尘才回过味来,大量米酒灌下去了几分嘴里的咸味,他深深的喘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这老秃驴,原来是想我出丑!”聂尘此刻才明白天海和尚的意思,用加了盐的酒来为难作弄自己,目的不过是在晚宴上让自己出糗罢了。

只不过,一个国师喜欢这种调调?未免太儿戏了吧。

既然你找上门来寻衅,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聂尘抹抹嘴角的酒液,跟着倭人的一齐大声笑,然后把酒壶端起,开始替天海国师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