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难道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吗?
松浦镇信沉着脸从喉咙里喊出一句:“聂桑,你过来!”
聂尘听了,依言过去,手里的烟杆没有放下,就那么冒着烟来到松浦镇信跟前。
“聂桑,你这福寿膏,能治将军的头痛?”松浦镇信用讽刺的口吻问道。
“应该能。”聂尘把烟杆递过去:“要不大人你也试试,很爽的。”
烟杆里冒出的气味隔得远一点,没有感觉,此刻拿到近处,一股浓烈的香味儿就很冲鼻子了,香气浓而不散,但又不腻人,闻起来很舒服,大概吸一口,也不会很差劲。
但松浦镇信不会为这烟雾而迷惑,他恼怒的拍了桌子:“应该能?那为何将军没有留你?你是被赶出来的吧?你知道不知道,你今日的行为,我可以砍了你的脑袋!”
李旦忙起身,想要说点什么,松浦镇信却丝毫没给他面子,手指一挥,冷笑道:“李佬,你也脱不了干系,带你们上京,不等于你们可以逾越我松浦家,商贾就是商贾,永远翻不了身,没有武士的身份你们根本没资格进入二条城!我看明日拜见天皇你们也不用去了,回去好好想想上下尊卑的认识!”
酒馆里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倭人们都看着李旦和聂尘,无人敢说话,有人面带笑意,有人面色忧虑,空气里仿佛都是松浦镇信怒气满满的口水,只有从烟杆里缓缓冒出的烟雾还在晃荡,稀释着暴躁的戾气。
李旦的胸口一起一伏,显然在竭力压制,他拱手弯腰:“松浦大人,这事怪我,聂尘是我的人,我管教无方,没有教导好,实在对不起,我们这就出城,没有大人召唤不出门一步。”
松浦镇信鼻孔里哼了一声,道:“李佬,我看你这句话说得对,问题的根子在你身上,这么些年你在京里认识了不少贵人,渐渐的不把我这小小的肥前国守放在眼里了啊。”
他右手一拂,将桌上的一只瓷碗拂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人站起来,瞪目叉腰:“你的手下认识天台院的高僧,你呢,是不是也有什么后台?说出来让我听听。”
李旦苦笑:“大人,我是平户城一介小民,在大人手下混口饭吃,哪里来的后台?大人就是我的后台。”
“是吗?敢在大将军跟前献宝的人,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小大名做后台,呵呵,不要谦虚啊。”松浦镇信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聂尘:“聂桑,你来说。”
聂尘其实没有想到松浦镇信会有这么大反应的,向德川秀忠献出福寿膏的确冲动,但松浦镇信仿佛一个吃醋的女人一样大发雷霆也令人不解。
不过看到李旦的表现后,也就释然了。
松浦镇信发飙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李旦,他害怕李旦勾连幕府,从而甩开平户藩自立。
叫骂撒泼的背后,是复杂的利益纠葛。
说什么呢?
聂尘把烟杆在桌子上磕了磕,灭了烟锅里面的火苗,还没开口,就听外面街上有人大声喊道:“崇源院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