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尘和郑芝龙不动声色的裹在人群里,一起去的。
郑芝豹等人和洪升留在鸟船上,操持船务,要把船收拾出来依然有很多事要做的。
郑芝龙眼皮一直眨,他不大明白,聂尘鼓动颜思齐的目的何在。
“这样做损人不利己啊。”郑芝龙悄悄的对聂尘说道:“事情闹大了李旦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放心,李旦处理得来的。”聂尘随意的答道,说话的间歇还不停的朝周围的船夫水手们讲些诸如同仇敌忾无往不利的话语,煽动情绪:“怎会不利己?只要荷兰人和李旦杠上了,我们得利多多啊。”
“得利多多?”郑芝龙想了想,困惑的把大脸抹了一把,想不透哪里来的利。
“跟着我就行了,其他的以后再解释。”聂尘也不多说,一个劲的往前走。佩德罗的任命状就在怀里,这张纸如果运作得好,可以为自己带了滚滚的财富。
荷兰商馆在港口不远的路边,一栋充满殖民风格的石头建筑,两层高,筑有围墙,面街的一面有数座高大的老虎窗,屋顶双折线,尖顶下有一扇巨大的辛格窗户,三色旗高高的飘扬在尖顶之上。
叫叫嚷嚷的颜思齐一马当先,堵在了商馆门口,守在门口的两个黑皮肤雇佣兵见来者汹汹,很知趣的去关大门,哪知颜思齐动作快,一把就拦住了。
“滚进去把管事的红毛鬼叫出来!”颜思齐怒吼着,把铁质的大门拉得哗哗作响:“今天不说个明白,老子烧了你们的商馆!”
黑人士兵听不懂,只会举着鸟铳咿咿呀呀的拦着他,铳口就在颜思齐胸前晃悠,颜思齐恼了,一把抓住铳管,朝怀里就扯。
黑人兵论力气哪里是他的对手,被扯了一个踉跄,差点撞进颜思齐怀里,那杆鸟铳自然也落入了海盗手里。
众人哈哈大笑,颜思齐把鸟铳随手一抛,聂尘站得最近,把鸟铳接住,转手又丢给郑芝龙。
郑芝龙站在人堆里,将鸟铳倚在脚边,这杆鸟铳就算他的了。
而黑人兵被众人推来揉去,挨了不少黑拳黑脚,聂尘和郑芝龙在里面上下其手,将挂在黑人身上的火药罐、铅子罐之类的东西全都撸了下来,将黑人剥得光溜溜的才算完。
另一个黑人兵惶恐的大叫,举起鸟铳就对着颜思齐的脑袋,手指搭在扳机上,作势欲扣。
颜思齐会用火器,明白鸟铳一枪打在头上百死无生,自然不会让黑人得逞,一个箭步上去托起铳管朝天,铳口爆出一团烟雾,砰的一声打响了。
这一声枪响宛如一个发令信号,将颜思齐激得怒发冲冠,他奋力一夺,将鸟铳劈手夺下,然后调转过来劈头盖脸的就朝黑人猛捶。
“艹你祖宗,真敢开枪啊!”颜思齐怒吼如火山爆发,手上的鸟铳像个铁棍一样雨点般落下,黑人兵被他打得惨呼连天,倒在地上滚来滚去。
众水手一拥而上,拳打脚踢,片刻功夫就将黑人兵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住手!”
商馆大门里,涌出一群人来,一个通事站在前面,十来个荷兰人散在后面,人人都拿着鸟铳短铳,上了铅弹火药,站在房檐底下,黑洞洞的铳口对着颜思齐等人。
“这里是荷兰商馆,是受平户勘定所保护的合法商馆,你们怎么敢在这里闹事!”通事大声呼喝着,指着颜思齐的鼻子骂道:“你们李老爷尚且要和和气气的同我们讲话,你一个小角色哪里来的豹子胆!”
颜思齐停下手里已经断成两截的鸟铳,定定的望着通事。
众水手也丢下两个黑人,默不作声的看向虎视眈眈的荷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