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吴良应了一声,他每次出征其实一直都会随身穿着当年在乐安国时闻人昭送给他的紫铜锁子甲,这东西实在没有必要,不过此时此刻,也不能拂了曹旎的好意。
“还有……你过来!”
做完了这些,曹旎莞尔一笑,却又对他勾了勾指头。
“还有什么?”
吴良略微凑近了一些。
“近一点!我难道能吃了你不成?”
曹旎瞪眼。
吴良只得再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一些。
而曹旎则背起手来上身微微前倾,小嘴渐渐凑到吴良耳边,这才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轻声说道:“以往每次出征,我父都要给将领放假几日,命他们回家与妻妾团聚,尽可能留下子嗣再赶赴战场,这次伱我尚未成婚便先放过你了,下次绝不会如此便宜了你。”
“……”
吴良侧目看到曹旎那挂着一抹红晕却不自知的俏脸,那狡黠得志的明澈眸子,再看到她嘴角那抹邪魅纯欲的弧度,莫名觉得有些无法自持。
不得不承认。
吴良心中到底还是起了一丝波澜,他本就不是经得起老干部考验的人……
麻蛋,不就是谋害亲夫么,多大点事啊。
老子一旦认真起来,莫说是谋害亲夫,便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老子也敢叫她放十个月产假!
要不老子现在就下令延迟三天出征,反正真发生点什么,曹老板与丁夫人那边都已经默许了这门婚事,老子也不算出师无名,最多只能算是心急吃了热豆腐而已,他们就算训斥也只能训斥曹旎,难道好意思来训斥老子……
不过想归想。
吴良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柳下惠一般看似淡定实则心脏砰砰狂跳的退后一步,与曹旎施了一礼正色道:“竭泽而渔,杀鸡取卵,饮鸩止渴,寅吃卯粮,此乃兵家大忌。”
“噗!”
曹旎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又瞅了他一眼,再次板起脸来斥道,“油腔滑调!我就不送你了,反正有这么多人与你同行,你路上多加小心便是,回来时先去见我。”
说着话。
曹旎便毅然转身,背着手一蹦一跳的领着四名亲卫向曹府的方向行去,尽显少女青春烂漫之态。
她内心十分欢喜。
因为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吴良不再与她相敬如宾,不再将她当做曹家的女公子,颇为自然的与她说笑。
她虽单纯,但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
一个半月之后。
东莱郡崂山,黄昏时分。
吴良迎着海风,望着脚下的崂山湾,胸中诗意难以平复,终于又做了一回抄袭狗:“东临崂山,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春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这是后世语文课本中要求全文背诵的诗句,正是出自曹老板之手,名为《观沧海》。
只不过吴良暗自将“东临碣石”改成了“东临崂山”,又将“秋风”改成了“春风”,使得这首诗更符合此刻的意境。
“好诗!”
一旁的于吉听吴良吟完,当即拍着双手叫起好来,“公子,老朽以为公子应命人将此事刻在崂山之上以供后世观摩,也叫后来人领略一下公子的才情才是!”
“免了,吟诗本是自娱之事,若变成了炫耀也就无趣了。”
吴良极有境界的笑道。
他是怕曹老板之后到了碣石,忽然诗意大发写出《观沧海》时,却被手下提醒他的女婿已经在崂山写过了,还刻在了崂山之上,曹老板又该如何自处?
不过转念一想,这貌似也挺有意思的……
“对了,杨万里回来了么?”
回过神来,吴良看向典韦问道。
“还未回来。”
典韦答道。
“孔太守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吴良又问。
这个孔太守乃是曹老板打下青州之后,认命的东莱郡太守孔晨。
孔晨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便是孔融的亲哥,确切地说是亲哥之一,因孔融光是在史书中有确切记载的兄弟便多达四个。
孔融让梨的故事,后世人尽皆知。
不过此事是否属实便不一定了,因为正史中从未记载此事,故事原文乃是出自一部名为《融家传》的不属于正史范畴的书中。
“一炷香之前,孔太守的人曾来请过公子。”
典韦答道。
即是说孔晨已经准备好了晚宴,也收集好了吴良请他帮忙收集的当地有关徐福的民间传说,就等着吴良前去赴宴。
“那就走吧。”
吴良微微颔首。
如此向山下走了几步,吴良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附近的山石一眼,严谨的考古工作者难得恶趣味了一回,“还是教人将我方才那首诗刻下来吧,不过署名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