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异变,吴良一时之间还没有办法说清楚。
总之肯定不会是正常的尸首分解液化现象,毕竟赵王刘彭祖下葬距今已经足有两百多年的时间,尸首依照正常的流程与时效进行腐烂分解,现在应该就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根本不可能是现在这副模样。
不过虽然心中惊疑,甚至觉得根本不应该继续靠近这具尸首,但吴良的好奇心却令他产生了一种揭开外面那层金缕玉衣,仔细看看里面的尸首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的危险想法。
“!!!”
众人看到这一幕,亦是面露惊色。
“公子,很是不妙啊!”
于吉立刻便生出了退意,后退两步皱着脸对吴良劝道,“此地本就是一处极为凶险的恶龙之脉,墓门又故意修成了‘哭口招丧’的凶险格局,如此凶上加凶,这尸首变成这幅古怪模样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咱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处为妙,免得惹祸上身啊!”
“……”
吴良回头看了于吉一眼,亦是顺便扫了一眼其余众人的表情。
显然大伙的想法都相差不大,毕竟这座陵墓从一开始就一直出现各种各样的幺蛾子,完全可以说是出师不利,如今再遇上这种事,大伙多多少少都有些退意。
更何况。
吴良每次带领瓬人军盗墓,虽然总要打开墓主人的棺椁查看殉葬之物,并通过这些殉葬之物来进一步确定墓主人的身份,但其实他通常情况下都不会对墓主人的尸首有太大的兴趣,就算有些汉墓中的尸首身上裹着玉衣,他也从未有将玉衣扒下来盗走的举动。
因此这次探墓探到这一步,最多只需要再在这个葬坑中查一查墓主人的殉葬品,也就可以离开了。
了解到众人的心思,吴良终于还是将那个危险的想法压了下来。
反正尸变本来也并不在他的演技范围内,没必要为了满足这点好奇心,便强行带着大伙去冒这个险。
还是只查一查这附近有没有能够证明墓主人身份的东西,比如印玺之类的吧……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这具尸首下面的卧榻有问题么?”
此前一直一言不发、甚至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甄宓忽然指着葬坑下面开口说道。
“有什么问题?”
众人顿时面露不解之色,下意识的探着脖子向下面望去。
“将火把举高一些,仔细去看那卧榻的侧面,好好瞧瞧床榻究竟是由什么东西搭建而成……就你们这眼神,我看今后还是最好不要再来干这盗墓之事了。”
甄宓撇了撇小嘴,用她那极有特色的慵懒语气群嘲了一番。
“……”
然而此时却没人有功夫与她计较,立刻将手中的火把举高了接着火光向那卧榻的侧面瞧去,如此一看之后立刻便面露异色。
他们看到了一片金黄色的金属色泽。
那是什么东西,自是不言而喻!
这卧榻竟是由一堆切割打磨齐整的金砖堆砌而成?!
也不怪他们眼神不好。
只是方才大伙都是站在葬坑上方,自上而下去查看这卧榻与尸首,卧榻的上方早就已经落满了灰尘,根本不可能看到覆盖于灰尘之下的金属色泽。
更何况方才大伙的注意力都在那异变的尸首与尸首下面留下的一大滩粘液上,自然很难注意到这个细节。
“四弟,你看这……”
关羽与张飞的眼睛瞬间变射出了精光,嘴角抽搐着上扬起来,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之情。
他们也是见过黄金的人。
更是知道黄金的份量,别看仅仅是一张卧榻,如果全都是实心金砖的话,如此体积的黄金说少了也有几千斤重,这绝对是一笔可以令任何人无法自持的巨款,更何况还是已经如此窘困的他们。
而若是吴良来帮助他们科普的话,便可以准确的告诉他们,一吨黄金=两千斤,而这也只不过能够溶出一个边长大约37.3cm正方体罢了。
如此来目测的话。
吴良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他们,这张卧榻如果的确是实心的,甚至可能得重达万斤。
并且与后世金店里贩卖的“金砖”不同,从这张卧榻上呈现出来的纵横线条来看,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砖块”,每一块“金砖”可能都重达数十斤,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双手抬起来恐怕都极为吃力。
“若要将这些黄金带走,便必须移动这具尸首……”
吴良知道关羽与张飞断然不可能放弃这唾手可得的黄金,刘备更是不可能放弃,于是沉吟着说道。
潜台词便是这具尸首,他们恐怕是非碰不可,绕不开的。
“四弟,事到如今,便是这具尸首能够跳起来吃人,我们恐怕也必须冒险为之。”
关羽咬牙说道,“这是我们的事情,自然没有教四弟与四弟的人来冒险的道理,稍后我们下到葬坑之内移动尸首时,只敢恳请四弟为我们掠阵,而若是我们着了道没有生还的可能,四弟亦可将我们留在此处自行逃命,我们绝无怨言!”
这便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哪怕关羽这样的历史名将,在被现世逼到今天这步田地的时候,也早已没了选择的余地。
“诸位,关于此事,你们可有不同的见解?”
吴良并未直接答应关羽,而是后头看向了一众瓬人军骨干,开口问道。
瓬人军骨干皆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能人异士,有些人的见识自然也是非常人可比,若是有人能够说出一些与这具尸首的情况相关的事情,或许也能够为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一些帮助。
然而。
“……”
众人皆是微微摇头。
就连拥有“阴阳眼”的察木王子亦是蹙眉摇头,对于一些特殊的异物,他应是能够看到一些气息的,但面对这具疑似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异变的尸首,他却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吴良又看向了与他们更加不同的甄宓。
甄宓此刻的神情却是与入墓前的紧张状态不太一样,她那张俏脸很是淡然,但眼眸中却又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见吴良看向自己,甄宓亦是摇了摇头,嘴上却道:“依我所见,这墓主人既然死了都要将黄金放在身下,连棺椁都省了,自是视财如命的人,你们要动他的黄金,定会引起他的不满,没准儿便会因此暴起与你们拼命,到时候恐怕难以善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