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就是,在十多年前的一个春天,一个风尘仆仆的青年,提着成捆的官服拄着拐棍停在了这破旧县衙的门口。
洛城在十五年前就划给了楚国,但因为处在楚秦韩三国中间的缓冲区内,所以并没有什么很严格的上任程序,季延就这样很简单的走马上任了。
季延是楚国公子手底下的幕僚,税官来收税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也不知道干了什么倒霉事,派到这边来连个跟班都没有。”
也对,洛城这种易攻难守的偏远城池,大概也就只有花雕酒能拿的出来台面。
季延也没什么表态,县令的俸禄差不多刚好够雇上一个衙役,于是当时还不算太老的老衙役就在县衙里当了差。
洛城基本上是没什么重大事件的,县衙也无非就是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季延做事情算是规矩,所以在洛城当官一当就是十多年。
倒也相安无事。
“没什么迎不迎的。”冯博文道。“既然你是楚国的县令,那我也探明了说,这次行动是总舵的意思,你上面的人都不一定知道,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正说着,他慢慢俯下头去,盯着季延的眼睛。
“这次出来我们要做什么,你最好当没看见,毕竟你也不是什么说得上话的人。”
冯博文说完慢慢抬起头,他的眼睛微眯着,盯着那边被剑宗弟子聚集起来的少年们。
洛城算不得什么富庶地带,周围的村子里也都是些面黄肌瘦的少年。楚国的地税并不算轻,平民的生活大多也只限于温饱。
但冯博文并不管什么温饱,他来这里也不是扶贫的。
在得到手下的确认后,冯博文策马走向那些少年。少年们眼里带着惊恐,还有的在低声抽泣。
毕竟你在吃着早饭唱着歌,扛起锄头准备开始一天劳作的时候,突然锄头被人打掉了,来了一队宗门老爷把你全家和隔壁老王家邻居老张家聚在一块,最后只把你单独挑了出来。
但凡是谁都会害怕,何况只是十几岁的少年。
“没什么好说的,下辈子投个好胎。”冯博文轻声说。
“别在让人生杀予夺了。”
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旁边的剑宗弟子动手。
此时被聚起来的群众开始骚动,但很快又随着剑宗弟子们拔剑趋于平静,在无数目光中,剑宗弟子们把剑指向了被挑出来的少年们。
万仞山,剑楼。
“小皇子应该找到了。”霍白收到了一只隼鹰,解下来其中的传信筒后说到。
大风呼啸,吹起了老剑神的长须。
“是西南分舵的冯博文刚刚传来的加急奏报。他已经派人前往洛城搜查,不出意外的话这会已经到了。”
听完霍白的话,老剑神眯起了眼睛。
“没那么简单。”
“阿白,你去一趟吧。”
冯博文已经在想象击杀小皇子后的奖赏了。但他似乎忘了些什么。
情报里说,小皇子的身边有一位经脉尽断的绝顶高手。来时他还想到了这一点,但之后只想着奖赏,到把这件事忘记了。
老头子低着头混在人群中,他知道傅卿并不在这堆少年里面,但他依旧叹了口气。
昨晚的雷电还是引来了不该来的人。
而且他必须要出面了。
剑宗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冯博文一样莽撞,知道自己一直在傅卿身边的人并不少。如果傅卿在这群人之中,那么
傅卿就算是死,也肯定会死在自己之前。
双拳紧握,老头子慢慢抬起了眼睛。
也就在同时,剑宗弟子的剑即将挥下去的时候,传来了个令人意外的声音。
“大人小心!”
是季延的声音。
从刚刚起,他就在一边跪着没有动。
但有一柄剑,从城内飞来,带着一抹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