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一梦没有过多的犹豫,她晃了晃怀中的白贞,还未等其开口,白贞已睁开了那双美眸,道了声:“去吧,这里有我。”
没有犹豫,沙一梦迸射而出,化作了一道急切的不能再急切的沙色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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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过酒后的沙天琼借着酒风猛然挥出的一拳携带着滚滚的妖气威压震出,瞧得完全不将自己当回事的红焱只是握着双刀来挡,沙天琼的心中更是生出了一份喜悦,毕竟在战斗中不全力以赴的应对而是低估别人放任了自己任性,这也是一种大忌,除非能够完全的力压对方,但是沙天琼瞧不出红焱这个幼年时便因红坤一起被驱逐出去的狐族后辈能够走出多远。
一拳轰下,劲风鼓荡,沙天琼爆发了一股前所未有过的强悍劲力,红焱猛地一惊,身子直接是被轰飞了出去,撞断了天石坑的边缘,被震向了天石坑外的南幽河畔。
沙天琼紧追不舍,妖气本就所剩不多,他需要速战速决,让这个瞧不起母族的青丘狐族子孙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不可。
未等红焱站稳身姿,沙天琼一击坠空飞脚赫然踢来,所过之处空气震响,这一次的红焱似是上了点心思,右手中所持着的那柄诡异的软刀摇摆起了刀身,水色如波光潋滟,凌然挥斩而出一道软绵绵的刀罡。
沙天琼皱了眉,这看似软绵绵的一击之上却裹挟着出乎他意料的滂湃威压,但是最终沙天琼还是横下了心来,飞踢而过。
一声轰鸣震响,幽幽紫色泛红的南幽河一时间荡起了百丈高的波涛大浪,一股妖气从中震去,飞鱼如蜂群,亦见了那南幽河的河底幽石与沉沙淤泥。这一切皆是沙天琼一脚之力所震荡造成。
可是就在沙天琼将那软绵绵的刀罡震退至红焱面前之时,瞧得红焱不急不躁,竟是邪佞一笑,一时间沙天琼懵了头脑,而也是在这一瞬之间,身后的百丈波涛大浪竟是被突然爆发的一股绵延劲力给震了下来,南幽河一分为二的河面也是在这一刻彻底的恢复了平静。
沙天琼感受到了脚处刀罡似有波弹反转,下一瞬一股劲力被反弹而回,这股劲力完完全全的便是沙天琼方才巅峰一脚所震出来的,这是原原本本的给还了回来?!
不等沙天琼多想,两股劲力冲撞,南幽河畔再度震起了百丈高的大浪,余波再断南幽河。
就在沙天琼与那刀罡比拼劲力之时,红焱已动,化作了流光,挥斩着左手中的那柄旱刀斩破了余波,赫然出现在了沙天琼的身后,嗤笑间,右手已经朝着沙天琼的心脏挥动了那柄他最为熟悉的柔刀阴泉!
沙天琼暗叫了一声不好,随着一声怒喝,劲力再有突破,身上的衣袍炸裂,露出了那一粗壮有力,爆绽青筋的右腿。
轰鸣间,沙天琼一脚震破了刀罡,电光火石的腰部用力,身子扭转,一拳挥砸而去。
红焱愣是一惊,可沙天琼那宛若万斤大山般重的铁拳已经赶在了柔刀之前,砸在了他的脸上,一阵抽搐带着飞出去的四颗血牙,红焱被一拳轰飞,身影震出三百步还未曾见得消散,其间更是震断了林木不知几千棵。
“果不其然,你沙天琼才是青丘最狂的男人!”
红焱被震退着,一口鲜血喷出,嘴角上扬起了那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下一瞬,沙天琼疾驰而来,沙包大的拳头随着沙天琼杀伐的大喝再度朝着红焱的面门轰来,未曾有力气稳住身子的红焱再一次被沙天琼轰去,再出三百步,再震飞周围千棵林树。
两道流光,一个腰身成弓被震飞倒退,一个挥拳紧追不舍,登时间,二人身形已离开了天石坑四五里之远,茂盛的山林被硬生生被开辟出来了一条百米宽的大道。
紧追不舍的沙天琼意在接下来的一拳彻底结束红焱的性命,毕竟他体内的妖气和力气已到了枯竭的尽头。
而方才沙天琼的每一次出拳都挥在不同的部位,脸颊,眉心,腹部,喉咙,但是并无瞧得妖丹踪影,且红焱护着心头,一时间肃容满面带着杀意的沙天琼提拳轰向了红焱的胸口,他猜测红焱的妖丹就在此处!
“结束了!这就是侮辱了青丘的代价!”
沙天琼咬紧了牙关,凶狠的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狐狸,一拳轰出,荡起了层层的烟波。
可是不等他铁拳挥至,红焱却突然邪魅一笑,周身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妖气,这股妖气威压直接是对此时的沙天琼挥拳造成了影响,不等沙天琼惊愕,红焱微微张开了嘴巴,一枚刻有着九道劫痕的妖丹突然显现,其上红色妖气光泽大绽。
九道劫痕!?这也是位天赋异禀的狐族儿郎!?
沙天琼惊愕此等天赋,但是铁拳虽受了影响,但却无法彻底的阻止停下,更何况此时的红焱根本来不及做出防御或是还手的机会。
“可惜了!”沙天琼一语道罢,一拳已改变了方向,上勾拳去攻那妖丹,只是忽然间,红焱的眸子里泛起了一片的桃色,邪魅的光泽闪烁,沙天琼猝不及防的看愣了眼,可是他的心却在拒绝着不去看那双邪魅的眼睛,但是已经晚了。
拳头未曾挥出,沙天琼陷入了一片的精神虚幻世界,那里有酒,有美人,且美人竟是他心心念念的沙一梦。虽然自知是着了青丘狐族特有的魅惑之术,可是沙天琼却始终的逃不出自己内心深处的那抹恳求再留片刻与不情愿离开。
就在沙天琼一步步走向那女人之时,忽然间虚幻破碎消失,如同打碎了的一面铜镜一般,沙天琼伸出手想要抓住沙一梦的手,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沙一梦突然地出现在了面前,邪佞一笑,那双手已经露出了锋锐的指甲,狠厉的插进了沙天琼的肚子。
一口鲜血喷出,再看时,沙一梦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那满脸邪性的红焱。
沙天琼自知自己着了道,赶忙踢出一脚,可是肚子里有手一阵的搅动,下一瞬,红焱已经自己退步,虚空一点倒飞出去,扯出了沙天琼的肠道,鲜血滴答,红焱正在狞笑着,而沙天琼则是骤然停身,快刀斩乱麻般挥出一击手刀便切断了肠道,鲜血喷涌如同泉水,一时间满头大汗,沙天琼脸色煞白,嘴角溢出了鲜血,眼睛似也泛起了模糊。
他跌跌撞撞,险些跪倒在地,可是却用强烈的意志支撑着身子,一手捂住了血肉模糊,有着拳头大小的血洞,另一只手则是抚靠住了一旁的大树,以防自己倒下。
红焱瞧着方才还那般凶狠,此时却已经快要不行了的沙天琼,撇了撇嘴,一股火焰升腾燃烧,血肠一时间便化作了灰烬,飘落在了那漫天的血泊之中。
红焱左手握着双刀的刀把,砸了咂嘴,调侃道:“沙天琼,方才的气势哪儿去了?侮辱了青丘又何妨?我不是照样活在你的面前?而你这个守护青丘荣耀尊严的人,可就没有我好受了,怎么?青丘都是些像你这般作态的无能之辈不成?”
沙天琼深吸了口气,晃了晃脑袋,视线内的模糊再度汇聚成一,他喘了口粗气,欲怒却虚弱不堪,咳出了一口鲜血来,片刻后言道:“你也是青丘狐族的种,侮辱母族......就是在侮辱自己。”
“母族?”红焱轻哼一笑,“沙天琼,青丘狐族怎配做我的母族?我与青丘狐族早已不能捆绑一处,就在青丘将我尚在襁褓之时便抛弃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与青丘狐族划清了界限,且我还为自己定下了个不死不休的目标,你可想知道?”
沙天琼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听。
红焱撇了撇嘴,“不想听也得给老子听着!老子不死不休必要铲除青丘狐族的所有人,老子要让青丘狐族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三界,诛族除根,这就是老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说至此,红焱怒意埋怨愈发的强烈,袖袍愤然一挥,抬头望向了布满雷云的天空,他双眼一眯,阴气沉沉道:“活在青丘内的狐族怎知了我们爷俩儿的苦?你们享受着安宁和荣华富贵,而我们?呵,活在那遍地危机四伏,白骨森森的西域荒凉地,那里不远处便是魔界呀,外面的魔兽,魔妖们数量有多少你们知道吗?活在族内的你们永远不会知道那是一份怎样的苦楚,夜夜不敢多睡,食不饱腹,风餐露宿,在那没有鸟儿下蛋的地方,魔兽与魔妖,还有我和我爹,他们同我们便是彼此的食物,你可知道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的日子是怎样的心惊胆颤吗?”
沙天琼愈发的虚弱,他趁机肩膀靠在了树干,腾出空闲来的手则是摸进了腰间,取出了一瓶阴阳血来,在这冰晶般的剔透小瓶子里,金灿灿的阴阳血已经紧剩下了四分之一的分量。
沙天琼没有多想,直接将其灌入了喉中。
她回来了,自己可不能死喽,还有三百坛的‘留人酥’不曾饮尽,这辈子还有很长,一定还有很长,沙天琼如是提醒着自己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