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掌托着一束金红色的火苗，离砚目光如刀地盯在脱困的老鬼身上。

只要对方稍有“反意”，他一定会以雷霆之势出手：

最能克制老鬼的困神锁魂链虽然不能用了，单火系的秘法“破魂真火”也是可以顶一顶的，离砚总不至于落到束手无策的境地。

“哎哎，我是真的没有坏心思，顾尊者你怎么就不肯信我呢？”

老鬼连连摆手，然后指了指深不可测的龙腹通道：“说好了我来带路嘛，咱们这就走吧。”

说着他就转身往前飘去，不慌不忙地。

离砚紧随其后，手上的破魂真火并不散去，既可以随时对付老鬼，还可以照明并驱散龙腹中渐趋渐浓的腥味。

龙腹的通道显然不是一条大路通到底的，干涸的血管、中空的筋骨、巨大脏器上的沟壑……统统都是路。

他们俩走了一段之后，岔路渐多，老鬼带着离砚左拐右拐，显露出来的态度越发轻松，与之相对的则是离砚越发凝重的表情。

转入某一条岔路之后，离砚十分机敏地御剑飞了起来，因为“地面”上开始渗出一些黏黏稠稠的蓝黑色液体，一看就跟之前那些幽蓝液体大有渊源——

他果断地取出焚天日月环中仍留在他手里的银环，对前方越飘越快的老鬼淡淡道：

“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世上极少有人能在我有防备的时候阴到我，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倒是数也数不清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老鬼放慢了前进速度，嘿然笑道：

“你也知道那大妖才是我的喉中之鲠，非要除之而后快。至于你嘛……那姓姜的丫头怎么说也是我的血缘后辈，我们何不忘却前仇、通力合作？

我是真不希望她出事的，如此一个天赋奇高的后辈，多么难得的因缘啊！”

离砚心里不置可否，表面上却是豁达微笑道：

“如此甚好，凝光宗门下弟子杀我全家、我灭其道统，因果本来就已了结。

你虽毁我肉身损我修为，可如若不然我也不会遇上阿柠、与她两心相印结为道侣。

是以你我的旧怨便也没什么可算的了，权当天意使然，因缘注定。”

老鬼飘回头与离砚并肩而飞，诧异笑道：“听你这样一说，倒像是我凝光宗送出后辈与你联姻修好似的，真是歪理都给你歪得有理了！”

“承蒙老祖宗夸奖，本座这就笑纳了。”

离砚哈哈一笑，灭掉了手里的破魂真火，显得诚意十足。

但焚天日月环的宝光却是幽幽地亮了起来，覆盖了他全身上下。

事实上，离砚此举的内涵是转攻为守、节约灵力。

看起来，老鬼对离砚的“诚意”挺受用的，似乎将之前的折磨恐吓全数抛诸脑后了，就连说话都随意了很多。

甚至在与离砚的“路途闲聊”中发出了不少感慨、也透露出了不少信息——

“哎，想当初我也是‘遨游天下任逍遥’的顶尖高手之一，结果一不小心却是落到了这个地步，人不人鬼不鬼的，真是什么心思都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