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英杰大会对于清远真人来讲是值得怀念的人生历练，对顾萧落来说却是一场令他伤痛的大劫难。

所以当她叛离正道之后，就再不愿去回想英杰大会前后发生的事了。

无论是令人痛苦的恩怨情仇还是值得铭记的热血故事都被他一同封存在了脑海深处，自然包括了清远这个路人甲。

再然后，清远真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他们堆并肩作战的细节。

毫无节操地把他自己形容得英勇无比，吹牛吹得眉毛都翘起来了——

所幸他非但没有抢夺顾萧落的功劳，反而将他的“老朋友”也给吹嘘得天上有地下无、本事一等一的棒……

离砚听得啼笑皆非，也就不跟他亲爱的师父多作计较了。

事实上清远吹牛皮的行为反倒削弱了离砚心中的沉重感：

因为那一届英杰大会正是顾萧落叛出凝光宗的根源所在。

也就是为了一个“送死的名额”，他的凡俗亲人们全被他的同门师兄弟给杀了个精光——

不是每个门派都能做到公正严明的，“选人送死”的黑幕实在是太多了……

腐朽的凝光宗逼出了顾萧落这个大魔头，也将整个门派送上了绝路。

“师父把顾尊者当成了老朋友，那么倘若有一天你们俩因为正魔分歧而不得不敌对……又该怎么办呢？”

离砚斟酌着语气，好奇问道：

“弟子之前也听过不少关于顾尊者的传言，世人大多说他阴晴反复、杀人不眨眼，似乎跟师父您所说的不大一样吧？”

清远真人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拍了拍离砚的头，哼哼着说：

“谣言都是不可信的，为师说的才是真相，懂不懂？

顾萧落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你不要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

还有，去他娘的正魔分歧，你以为正魔两道为什么能平静这么久？

就是因为我不想跟他打，他也不想跟我打……

我们俩不闹，看谁还敢闹？！”

离砚眨了眨眼，竖着大拇指笑眯眯地说：“师父高见！”

其实他心里还是挺感动的，有这么一位自作多情的老朋友……

真不错呵。

清远真人兀自抖着眉毛说：

“还有凝光宗的灭门，无论正道各派对那件事怎生评说，为师一直都相信他必然是有不得不杀的理由。

况且我还知道凝光宗的门人弟子其实并未死绝，当年他只是杀了一部分高层而已。

很多不知内情的低阶弟子都被他放走了，他根本就没有屠尽整派、杀人盈野……

传言都是极尽夸张之能事，跟笑话没什么差别。”

“师父您简直就是顾尊者的知己。”离砚真心实意地说。

清远真人哼笑道：“那是当然，都几百年的老朋友了，我还能不了解他么……

怎么样，你听完了整个故事有什么感想？”

“……这真是一个感天动地的故事。”

离砚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他亲爱的师父大人能不能接受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徒弟忽然变成“几百年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