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比方来说,倘若现在还是那样的情况,为师是决计舍不得让你去参加大会的。
况且天灵根的所有者本来就是宝贝疙瘩,也没有哪个门派会舍得扔几个天灵根的真传弟子去送死的。”
清远真人感慨良多,殊不知离砚的心情更加复杂。
他尽量控制着不露破绽,牙根都咬得略略发麻,面无表情地听他亲爱的师父继续述说——
“为师是金木火三系杂灵根,在本门当届的内门大比中排在了最后二十名之内,于是就被派到‘送死大会’上去了。
当时我可真是心死如灰啊,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事实上,若非我遇到了顾尊者,跟他组成了一个队伍一起历练,更被她救了好几次,我也确实是回不来了,更加做不成你的师父了。”
清远真人满脸庆幸地说:“那一届本门的二十个参与者最后只回来了两个,就是我跟清和!”
提起清和,清远转而挂上了一脸鄙视的神情:
“不过清和当时被分在了另一组,他还被莫尊者揍趴过,所以他一直记仇至今,还总爱跟我作对……
哼,清和这是恩将仇报!”
他愤愤不平地说:“按照大会的规则,只要不同组就是敌人,即使是同门之间也要相互厮杀。
清和不好彩遇上了我们,若不是我多嘴为他求了情,他早就被顾尊者给杀掉了,哪还有命来跟我作对几百年?!”
“原来如此,看来师父的老朋友并不是顾尊者,而是凝光宗弟子顾萧落。”离砚语气淡淡地接道。
清远真人稍稍一愣,旋即微讶道:“你小子反应真快!”
说着他连连点头,唏嘘道:
“巧了巧了,当年他也是用这种淡淡的口吻对我说‘本人凝光宗弟子顾萧落’……
虽已过去了数百年,初见他的场景于我仍是记忆犹新啊。”
离砚心中微震,敛目垂头不再说话。
清远真人反而被勾起了兴致,他慨然笑道:
“现在想一想,世事当真奇妙,那时的我们都不过是各自门派的弃子,可是如今呢?
我做了天元宗的掌门人,而他更狠啊……
直接就把凝光宗给灭门了,哈哈!”
清远真人长笑了一阵,又严肃了起来,拍着爱徒的手背沉声说道:
“离砚啊,这就是一报还一报的道理,你也要引以为戒……
你看看,当年去参加‘送死大会’活下来的我们,如今都成了响当当的人物。
而那些被门派当成宝贝的天灵根所有者呢?
哼,后来在正魔大战中死了个七七八八,活到现在的没剩几个了!”
“——所以说,天赋再高也不能沾沾自喜,只有经得住磨砺才能走得更远。”
迎着清远真人满含期许的目光,离砚郑重回应道:“弟子受教,绝不敢掉以轻心。”
在数百年后再度回想起英杰大会的事,不同于既感怀沧桑、又倍感扬眉吐气的清远真人,离砚心里的感想更为复杂和沉重——
因为英杰大会正是他夺舍前的坎坷一生中最为重大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