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漱溟站在最中间,右手边是醉道人、元元大师并易静、李英琼、癞姑几个小辈;左边是一僧一尼,想来便是大智禅师和优昙神尼。
另有伏魔真人姜庶、青囊仙子华瑶等人;玄真子却不见,想来是在上头主持两仪微尘大阵。
齐漱溟先开口道:“我来为沈道友介绍一番,这位乃是青莲峪大智禅师,原是佛祖座下第四十七尊者阿阎修利罗转世;另一位乃是百花山潮音洞优昙神尼。”
两位佛门大师也不敢怠慢,都见过礼。优昙神尼开口道:“前番在五台派,道友门下曾相助过我弟子玉清,大恩未报,原本我不该来。
只是天行自应有定数,方可泽被众生,若依道友行为,一切归于混沌,受益的反倒是魔教与一个邪道妖人。我不能因私废公,还请道友见谅。”
沈元景说道:“玉清大师得了八姑相助,是他们之间的交情,算不到我头上,道友随意出手便是。”
易静看他面对强敌环绕,仍旧一派从容,十分不喜,心头暗道:“就算你现在假装镇定,过会大战一起,还不是要现出原形。”
李英琼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说道:“师祖,事到如今,为何不能变通,仍旧要固守此地?”
沈元景轻笑道:“但尽人事,得心安而已,不是我非要强求一个结果。”
李英琼点点头,回了队中,对齐漱溟说道:“当年玉清大师师从叱利老佛,尔后即便归正,也从不与毒龙尊者等一些前师兄弟敌对。
英琼父女二人,深受师祖大恩,难以报答;又得师门收容,传我神功,理应为峨眉效力。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力有不逮,阻止不了两边尊长争斗,仓惶无计,只得暂且避让,还请掌教应允。”
齐漱溟点点头,叹道:“好孩子,确实叫你为难了,去吧。”
边上还有周淳,酝酿半天的一句“恩师”,到了嘴边,又咽回去,面色复杂。他后来拜的师父白谷逸,便是死在清玄门手中,虽是几个弟子辈动手,可未尝没有沈元景出的一份力。
他心中对沈元景自然是有感念,却又怨恨对方手下不肯留情,叫师父形神俱灭。现下见得侄女动作,百感交集,一时站在原地,不知如何自处。
忽然西面洞府“吱呀”一声,峨眉众人正在戒备,就见着李宁带着一头浑身雪白羽毛的大鸟,走了出来,默默站到沈元景身边,也不说话。
李英琼正要离开,见着父亲仍在,又迈不开腿脚,正要抬步过来,沈元景一推李宁,后者不由自主的落到女儿身边。
他转身来看,就见着沈元景面带笑容,伸手往外一指,顿时明了,也不多话,佛光把李英琼与白雕一卷,径直分水而出。
大智禅师取出七宝金幢,往空中一抛,顿时光芒万丈,将众人圈在其中。由他使来,这法宝的威能大到不可思议,连头顶的横纵都有百里阔的幻波池也受到干扰,一池子水被凌空托起往上几十丈高。
沈元景立刻感受到了如同方才天蒙禅师旃檀佛光般的压力,周身法光轻轻晃动。他也不逞强,先将一盏散花檠升在头顶,光芒照耀之下,顿觉浑身一松。
峨眉派这一众人却是另外一番感受,一股苍莽古朴的气息,充斥整个池底,仿佛将此处转回洪荒,令人心头沉甸甸的,似被无形之力压制。
大智禅师一指七宝金幢,金光洒落,照耀人心,可也只稍稍减轻压力,并不能完全消除。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散花檠,说道:
“这件法宝已不仅是寒月师弟原本所有的心灯。那灯火高远广大,我曾在灵空仙界紫清玉府太虚宫中见过,乃是乾灵灯上所结灯花;而让我等难受的莽荒之力,却又是里头灯油的味道。
此三者单一来算,都是不输七宝金幢的神物,给他捏合一起,虽还不圆满,却已经是威力无穷,也难怪天蒙师兄都被他逼得飞升。
齐道友,若要诛灭此人,非得你与其余几位道友用尽全力方可。未免此地不受摧残,我要动用法力驱动金幢,后面就无法援手了。”
齐漱溟点点头,说道:“便有劳禅师。”他见得一向对敌除飞剑之外,不动用其他法宝的对手,也放出散花檠护身,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当即取出灵翠峰,落在半空,往前一催,就见着峰顶腾起一道碧光,直直往上,穿过幻波池水。接着呼呼之声大作,一道红光顺着碧光落在峰顶,化作一个光团。
沈元景略一感应,正色起来,说道:“原来灵翠峰与这两仪微尘阵是一套,能够将大阵之力化小,今番却是我托大。”
他原本选了池底这一处战场,便是打着主意,教两仪微尘阵发挥不了威力。除非峨眉不管不顾,催动大阵,将幻波池抹去。
如此也要引发正反五行大阵反攻,两相碰撞,能叫一片依还岭尽数毁灭,更要引动地肺之火穿孔而上,将千里化作一片火海;更有毒烟腾上万里高空,四处飘散,方圆五千里生灵全都死绝,非三五百年不得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