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洒满谷内,洒在嶙峋的怪石之上,树影摇曳,说不出的静谧。
山谷正中,有一个十丈方圆的紫色气团,里面一股股紫气成旋,时明时暗,流转不休,给山谷增加一丝幽异之色。还有一声声虎啸龙吟,声震行云。随着龙吟声响,一道道剑气从紫气中激射而出,嗤嗤的射在周边的林木与山石之上。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剑气射到林木上,树木一震,剑气便跟着一溃而散,但若是射到山石之上,就会噗的打出一个小洞。
一且看起来井井有条,随心所欲,但紧接着就出了一点状况。三十丈外一株翠柏,忽的被一掉剑气斩中,齐刷刷的断成两截。紧接着就有一块石头,被剑气击中后,竟然没有出现孔洞,而是被震得往后飞了出去。
“唉!”
紫气中传来一声叹息。而后漫天的紫气倒卷,气团在翻涌中越来越小,最后露出一个健硕威武的身影。南无乡张口把残余的紫气吸入腹中。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凭借这样精准的控制,在十丈之内练成一个剑气领域完全没有问题,再遇见覆海大将那样的对手,几剑就能斩了。”金道人难得的赞美他一回。
“如果只是凝练一个方圆十丈的剑域,我早就可以做到,但我想做的可不止这些。我追求的气海外放一旦修成,就能让内力在攻击与防御间转换自由,使攻击力大增。其中恐怖,你想想斩杀火蛟王的那一剑,就能知道了。”无乡解释说。
金道人一直推崇他斩杀火蛟王那一剑,认为这一剑风华绝代,惊为天人,还刻意的将这招命名为斩龙。但这不过是气剑术的运用而已,之所以威力如此之强,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地气与血气分别增加了这一剑的威能。但最主要的是第二点:充足的时间准备。
在正常情况下,没有对手会给你这么久的时间来准备杀自己的一招。想使这样完美的一剑,不成为鸡肋的话,就只能想办法缩短内力凝聚的时间。但是没有谁的经脉,可以一瞬间就把丹田里的气激发出来,这只会把整个人炸成碎片。
因此他从自己的内力外放,覆海大将的拳域,以及玉珠妖王施展的漩涡水域中抽取灵感,想到一个把气海中的气接连不断的排出体外,再以内力成形的方法凝练成一个剑气领域。丹田气运转过快会损伤经脉,那就逐步将丹田气转出体外,这样在关键时候,再将这股外放的真气瞬间灌入兵器之中,这样自可避免损伤经脉。因为同时将气海里的真气外放达到整体的一半,所以他称之为气海外放。
这样抛去血气与地气,还能保留那一剑三分之一的威能,而一次差不多要用掉自身三分之一的内力。三分之一已经足够了,火蛟王在妖王中也是顶级的存在,能保留“斩龙剑”三分之一的威力,足以威胁到大部分妖王了。
他反复的演练,试图总结其中的规律。可现在出了问题,内力外放达到一定阶段时,就无法再随心所欲。一开始他以为是练得不够,可是几百次试验之后,他意识到这不是经验的问题。又以为是自己过于追求极致,三分之一的力量太雄浑,无法操纵自如。便改做四分之一,即便威力有所减弱,但只要能够随心所欲也可以接受。但四分之一依然不行,无奈之下又改做五分之一,也就是方才这一次。他尝试了半晌,以为就要成功时又出了变数。这时他才意识到一件事。
自己确实追求极致,但即便是内力外放三分之一时,他的精神依然有余力,并不疲惫。这就很难理解了。比如自己内力不济,导致在修行气剑术时出了偏差,这可以接受。但明明内力充沛,却也出了岔子,这就不对。除非气剑术的法门本身就有不对的地方。换言之,他经历的怪事说明他这套法门有误。可这套法门完全基于控制内力的方式创造,那岂不是说他控制内力的方式有误!
我控制内力的方式有误?这怎么可能,他想。一个武者从踏入后天境界就可以聚气成形,现在我已经化意,又怎么会控制真气的方式有误?他百思不得其解,并怀念起在地师府的日子。倘若自己还在府中,那一定可以通过查阅典籍,或者与众位前辈、师兄们探讨,来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再不济也可以与他们一同钻研,把这个法门完善。
“你这种情况,我觉得与金元符有关。此符针对灵力发动,把你一身灵力驱散掉,但其自身带有的一点灵力却还在你体内,你正是凭借这一特性才能把其他人的金元符打出体外。但现在想想,这一点灵力,很可能就是你无法自如操纵内力的原因。”金道人沉思半晌,说出自己的看法来,“但我看你对内力的控制,失败的概率不足百一,难道会影响你的剑术么。”
“想重现斩龙一剑,要几百股内力合一,倘若其中两股冲撞起来,必会引得内力不稳,到时招未发,剑会先炸掉。怕是螭吻也不例外。”说着又把螭吻从怀中摸出来点看。
距斩杀火蛟王已经过去四个月了,这四个月里,螭吻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一个血棒子的模样,只是上面逐渐生出一层鳞形纹路,摸起来凹凸有致的。金道人说这种情况持续越久,说明螭吻获得的好处越大。还说他在化成人形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一段,不过他吸收的是日精月华,而螭吻吸的却是血气。
“难道螭吻也会化成人形?”无乡问。
“不会!我天生九窍,吞吐山川灵性,日月精华,不知多久才通灵。它想靠吸收血气成精,没个万八千条性命是不够的。”金道人出乎意料的说。他意外在无乡竟然开口,往常他一拿出螭吻,就会发上一个日夜的呆,绝不会开口说话的。
他以为南无乡的毛病好了,但南无乡问了一句后,便纵身而起,落在谷外一座小山上。抬头望着明月,又沉默起来。
这座山谷本就在山顶上,三面被山石围住,一面有缺。在最北一侧,有一块十丈高矮的巨石,如一根柱子,越往山顶越是细狭,颜色也越发青绿,到顶上则只有丈许方圆,而颜色如黛。因比四周的山峰凸出很多,所以上面满满的都是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