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先天,先猫几天。这些老家伙真是活久了,胆子越来越小,放着中原的名山险关不守,却一路逃到这里用临时布置的禁制迎敌。整天受南疆修士的脸色,雪族人再不来,我就先憋屈死了。”一个穿着黑色紧身法袍,斜背着一口短剑的修士抱怨说。
他们一伙有十个人,法器、穿着相似,驻扎在火山腰上。
“唉!没有办法,谁让咱们凌天阁没有先天呢。听说这是无乡先天决定的,想当初力斩妖皇,何等的意气风发?谁想这一战就耗尽了他的血性。”
这人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却引人问道:“师兄是世家出身,祖上曾经参与斩杀妖皇那一战。反正都说到这儿了,就给我们讲讲吧。
这立马引起旁人的好奇心,他禁不住打听,只好继续道:“我太爷爷的太爷爷确曾在这些巨型战舟上参与对妖皇的最后一战,当时已经诛杀妖皇,还把数位妖族先天围在中心。在场的前辈们都有一鼓作气,把这些妖族先天一起诛灭的打算,哪怕拼得个粉身碎骨也要为后辈博出个太平世界。可是,唉——”他又故意停下来卖个关子。
“然后呢?然后呢?”果然有人催促道。
“然后,无乡先天带着道侣头也不回的跑了。万年以来,最好的一个扫灭妖族的机会,就这么被他平白错过了。”
众人听了无不慨然长叹。有人更不满的道:“可惜咱们凌天阁尽是血性男儿,却迟迟出不来一个先天,不然岂有这些白毛怪逞凶的余地!”
又有人道:“要不是这些先天打压,我们凌天阁也不会一直出不来先天。你看三教先天层出不穷,与南无乡大有关系的天师府与地师府更是接连有人打开天门。鹤无双与萧一鸣比咱们掌教师爷还小一辈儿,要不是借了南无乡的光,岂有打开天门的可能?”
话到此处,几个人算是把嗑唠开了。又一个道:
“他岂止偏心天师府与地师府,你道我们为什么要跑到南疆来?还不是因为他的道侣是南疆的,这才强迫我等舍弃家业,到这里替别人拼命。”
“他何止道侣是南疆的,他自己就出身南疆大族。而且,我听一个朋友说过,他在妖族也有产业。现在想想,他放走妖族的几位先天,就是为了保全自己的产业。”
“天道不公!偏让这些上乘道法掌握在这些偏心眼,歪屁股的手里。若我有这样的道术,必与天下修士分享,那时人族高手层出不穷,叫妖族永世做牲畜,雪族永生为奴仆。”
“是啊,是啊……”
在火山内开辟的洞府里,也就是与几人只隔一个山壁的位置处,南无乡摸了摸鼻子。黎明雪见他倒无愠色,放下手中的玄黄伞,气呼呼道:
“自在先天谷内重修,你就没有出过谷。我不想影响你的心情,也没与你说,诛杀妖皇之后,一直有些人对你颇有微词。多是埋怨你没有趁机把羽皇、胡太师他们一网打尽。尤其当年参与那一战的老人寿元尽了,这种风气就更压不住。像这次的事,南疆各族都说你是祸水南移,要拉南疆一起倒霉;中原的又说你舍却自家的山屏水障不用,一定是提前把家业转移到神巫山了。”
南无乡怅然道:“是啊,如果没有入道机缘,参与那一战的老人们多已坐化了吧。是我考虑不周,未经一战就把同道们撤到南疆,他们对雪族的危险估计不足,也不知可做好了面对这场惨烈大战的准备。只希望锡候调度得当,能弥补纰漏,尽量减少些伤亡吧。”
“要是提前接战,他们能活到现在?放心吧,这些人连你都敢骂,肯定都是不怕死的,打起来一定只知道向前冲,不知道往后退。”黎明雪用恨不得捏死这些人的语气说。
正是在火山内外的交谈中,天上阴云气,地上的雪浪一起向风雪谷卷来。初时邈邈一线,转眼浩浩汤汤,跟着在天上的云与地上的雪之间,渐渐出现些人影。
他们披着挂满霜雪的衣服,领头的骑着异兽,两边都是身高数丈的人影。向后渐矮,但也都在一丈以上,持着冰矛、冰棍或冰溜子一样的狼牙大棒不急不缓的压过来。
未等踏过风雪谷,就先冰结了数日前风雪谷前多出的一条长河。
这是先天谷开天引发的大地裂,蔓延到风雪谷时转个弯,自西南而通南海,引得海水倒灌至此,有数十里宽,倒成了一个天然的护城河。
可惜,对雪族而言,过河可比踩平地还要舒服。饕餮蹄子一踩,这条河就结了数丈厚的冰。饕餮风先过了河,却兜住异兽,挥手示意身后的雪族大军继续前进。
此时寒气袭来,修士们齐齐打了个寒噤。莫说没有修行冰属性功法的,就连一同守在这里的寒宵宫弟子和修行火属性神通的修士也都竖起汗毛来。
这种无孔不入的寒冷,立马让这条弧形防线上的修士们出现一些惊慌晃动!但很快就从身后传来一股暖意。
却是一道金红色光晕从身后的赤阳上扫出,热浪与雪浪相抵,把眼前分成两个世界,一边是光洁如玉,一边却晚霞一般。
这让众人心底大定,跟着就有一个严肃的声音传遍整个营寨。
“进退都要听号令,违者斩杀在阵前!”在最中间的火山的“帅”字旗下,李平锡呼喝道。
“进退都要听号令,违者斩杀在阵前!”其余几处山头上,各宗的掌教或族长跟着喊道。
“进退都要听号令,违者斩杀在阵前!”隆隆的战鼓声中,主持各巨舟的入道者们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