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说到他太老实,有点傻?
叶枫笑了笑,问张胖子:“你真的这么看他?”
张胖子一怔:“有什么不对吗?”
叶枫摇摇头说道:“你说他是个好朋友,这一点我同意,可是你要说他被他叔父慕容皓华骗得团团转,只怕是未必。”
张胖子听得一头雾水:“你这话从何说起?”
叶枫说道:“首先就从他亲自来接我们说起。慕容皓华诈死之后,他千方百计的不计代价,甚至通过了天意楼的势力一定要寻找到我们的下落,这一点原本无可厚非。找到我们以完成叔父生前最后的心愿,本来也讲得通,可是有必要他亲自来接我们吗?”
张胖子没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枫解释道:“他只需要通过天意楼对我们传个话,或者派个人来接我们就可以,为什么要他亲自出马?要知道当慕容皓华的死讯传出江湖的时候,像南宫世家和西门世家这样多年来一直对慕容山庄虎视眈眈的对手们,只怕是早都已经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了。”
“作为慕容世家继任的家主,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坐镇慕容山庄,防备敌人借机突袭才对,对于慕容世家而言,这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而他为什么会明知道危险,却丢下群龙无首的慕容山庄不管,自己却跑来接我们两个闲人?”
张胖子也跟着问道:“是啊,为什么?”
叶枫淡淡一笑道:“那是因为在慕容皓华的整个计划之中,我们才是关键。若是我们不来慕容山庄祭奠,他想要夺取易筋经的整个计划岂不是全盘落空?而他看准了我的性格,知道慕容俊才当初是因为保护我才失去了一条胳膊的,我欠了他的情,绝不会当面拒绝他,所以由他亲自出马来接,最为有把握。”
顿了顿他又说道:“而且,慕容俊才能够放心大胆的丢下慕容山庄前来,难道不正好说明了他明知在慕容山庄之中有人坐镇,所以才没有后顾之忧吗?”
张胖子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叶枫继续说道:“第二点,便是慕容山庄的防御。今天很明显能够看出来,其实慕容皓华已经事先做了安排,把慕容
山庄的精锐力量都隐藏了起来,故意放任南宫望和西门绝他们一路闯到了正堂前面,然后再瓮中捉鳖,让他们插翅难逃。”
“连我们都能够看出这一点,难道慕容俊才他会看不出?再说了,他既然身为新任的家主,统领整个慕容世家上下,要说慕容山庄之中有如此大的人手调动,他却毫无察觉,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看张胖子频频点头,叶枫接着说道:“再后来就是你刚才所说的他豁出性命去守护慕容皓华的灵堂,阻止西门绝闯入。可是依我看来,西门绝好像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很轻松的就闯了进去,一脚踏进了慕容皓华设好的陷阱里去。”
“而他闯进去之后,慕容俊才并没有马上跟着追进去,而只是站在大堂门口,有种虚张声势的感觉。后来原本应该已经死了的慕容皓华突然出现,一招解决了西门绝,站在门口的慕容俊才虽然也是一脸的震惊之色,不过在我看来,他的表情却让人感觉有些浮夸,倒像是故意装出来的样子。”
当时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张胖子只顾着震惊,根本没有顾得上注意其他人的反应,现在叶枫这么一说起来,好像当时慕容俊才的反应,是有那么一点做作。
叶枫叹了口气,说道:“最后就是我们从正堂出来的时候,看到慕容俊才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一脸忧虑的在等候着,看到我们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这着实令我有些感动,这说明他是真心在担心我们这两个朋友的安危。”
“可是换过来一想,这不也正好说明了其实他对于在正堂之中所发生的事情,他叔父慕容皓华想要做什么,其实是一清二楚的吗?正因为清楚,所以他才会知道我们面临的危险,才会如此的担心。”
张胖子的脸色有些变了,叶枫刚才所讲的这些,实在有些令人细思极恐:“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从一开始慕容俊才就参与了他叔父的这整个计划,他也只不过是在我们面前演戏而已?”
叶枫想了想才回答道:“参与倒是未必,不过他应该一直就很清楚这整个的计划,兴许只是他从蛛丝马迹之中猜到的。”
张胖子又听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是猜的?”
叶枫微微一笑,说道:“慕容皓华的这个诈死之计虽然精妙,却未免太过阴险,这事传出去到底会对于名声有损。慕容皓华既然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自然无惧于这一点,不过对于慕容俊才而言,却是未必。”
“慕容皓华若是一死,慕容俊才便会成为慕容家的家主,今后就要担负起带领慕容世家,重振家声,光大门楣的责任。他还年轻,今后的道路还很长,又岂能背负着这样阴险毒辣的污名?”
“慕容皓华原本就命不久矣,他之所以如此处心积虑想要得到易筋经,绝非为了个人,正是为了慕容世家着想,所以我料他绝不会不顾及慕容俊才的名声。我想他的这个计划一定是不会把慕容俊才拉进来的,所有的污名都由他自己一个人扛下来。”
张胖子听得有些呆了,这个他口口声声叫做“老狐狸”的慕容皓华,会有这般伟大?
其实这世上每个人都一样,都有着自己心目中认为最重要的东西,这东西甚至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这东西可能是亲情,是爱情,是金钱,是名誉,是家族,是国家,又或者可能仅仅是一句承诺而已。
所谓“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叶枫忽然想起了刚才他们走出正堂之时,慕容皓华蜷缩在椅子上,那仿佛忽然间苍老了十年的憔悴样子,不由得深深的叹息了一声。